年幼鲁莽？听到这词，九霄逃窜的脚步一个踉跄。这才记起九霄上神与六条约寿，而凰羽千年一涅槃，共历经五次涅槃，年纪应是五千岁。与九霄上神比起来，可不就是个小娃娃？她这一复活，比春秋辈分都与他拉开了悠远的间隔，当真奇特得令人唏嘘。

身形俄然缩小，她化成一只羽色血红的鸟儿，拍拍翅膀，扑啦啦突入空中，一身素净衣冠散落在地。心中叹道：慌乱之下竟健忘本身原身是一只鸟儿了，只需现出本相便能够飞，还驾甚么云啊。

——雁舞每日鸡鸣时分必会浑身烫痛，死去活来。

獓因出去时，凰羽一眼看到他的咽喉处青紫的指模。那是三日前獓因俄然刺瞎无烟后，凰羽脱手掐住他的咽喉时留下的。看到那指模，当日的景象历历在目，令他胸口滞闷。

冷着脸问道：“不知那婢女与你有何仇恨，竟会剜你左目？”

当然了，她念的是“会飞的云头”，却健忘夸大在飞之前要让她坐上去……

问帛追了两步：“羽族在天界也是举足轻重的，凰羽年幼鲁莽犯了错，敢踏入瑶碧山，就算是冒死赔罪了，您也该给他一个悔过的机遇，把干系搞太僵了也不好。要适可而止，得饶人处且饶人，上神？上神！……”

……

“唔，余音，你如何在这里？”明天熬了一宿还不去补补觉？这后半句没敢说出来，免得又招得他满面含春。

问帛这才记起，七日前她将礼品退归去，凰羽甚是惶恐，通报来要亲身登门告罪的讯息。问帛当时非常对劲，原是要将这事奉告九霄的，却因余音枕腿睡觉一事给搅得健忘了。

最后咬牙切齿念叨：“不管如何让我飞起来就好啦！”

九霄苦不堪言之际，小径那头走来了问帛。这女人描画得乌青的一对眼睛神采奕奕，象是有甚么功德要禀报。九霄倒是大喜，招手道：“你快些过来。”

凰羽却微微一怔，喃喃反复道：“一年多前——首要之物？”

她下认识地往回抽，却被他更用力握住了，轻声道：“上神身子尚弱，在园中逛了这一会儿，手都冷了，我奉上神回寝殿中暖一暖吧。”

问帛又惊又怒，唤道：“上神，上神别走……”

本来那颗藏了他第六魄的眸子，便是獓因的左目。本来她每日发作的痛苦不是她所说的痼疾，而是因为孔雀每天在她的肉身上浇一瓢滚油。

獓因忿忿道：“就是这一点让人愁闷！有仇恨倒也罢了，恰好无冤无仇，素不了解！一年多前，她剜我左目时，说过一句话：我取你左目，是因你左目偶然中落入了一个相称首要之物。——真是笑话，我眼中连粒砂子都未曾有，哪会落入甚么首要之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