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尔德心想,每回见到,她都那么狼狈,但如何看都感觉喜好。他柔声道:“别老瞧雪地,不然到了早晨眼睛该疼了。”
秦殊华并未转头,只是道:“那便细心看着。”
裘树民在山坳避风处正等得心焦,见到秦殊华又是一番欣喜。因他受了伤经不住颠簸,便寻了一块本来车厢的木板做了个雪橇,让马拉着。
钱昭试了试水温,将赤足放入盆中。秦殊华见状坐了畴昔,脱了鞋袜也将脚浸到那盆热水中。
第三头狼冲着马匹直奔而来,那马吃惊嘶鸣,蹦跳着将钱昭颠了下来。钱昭一骨碌坐起来,连滚带爬地躲到裘树民身后。裘树民抬起弩机,“嗖”一箭便将狼钉在了地上。
当秦殊华看到一团血肉恍惚的狼尸,向裘树民问:“你干的?”见裘树民点头指了指钱昭,她不由叹道,“可惜了一块好皮子。”
一起往西南行进,不过半日便觉天暖了很多,乃至有嫩草从渐融的积雪中钻出来。伊尔德偶尔驭马颠末钱昭所乘的车,便与她聊上两句。他指着远处起伏的雪原道:“大抵是今冬最后一场雪,等这些化了,草场就该返青了。”
秦殊华老远就看到高坡上一人蹦跳招手,心中一松,驭马飞奔而来,待到十几丈处,便见钱昭从那墩台上滚了下来,扑倒在雪地里,非常狼狈。秦殊华飞身上马,上前将她提起,笑道:“终究找着你了。”
钱昭腿肚子颤抖,却道:“不。”
钱昭便将家门又自报了一遍,还添了句解释:“我当时随雄师北来,豫亲王将我送去平西王府,平西王又将我嫁了沈将军。”说着双颊微微出现红晕。
钱昭站起来,俯身敲了敲生硬的双腿,心道没冻死真是运气太好了。
钱昭心头一跳,一时想不起何时见过此人,抬头打量他很久,眯着眼问:“中间是?”
那尧塔见钱昭不赶他,竟自个儿在角落坐下,搜肠刮肚地找话题与她扳话:“你们汉人的皇上可选秀女么?”
钱昭见她满眼血丝,想是寻了一夜,又发明她孤身一人,便问:“刘大哥呢?”
如果不选便好了。明季宫中祖制,凡天子亲王以后妃宫嫔,须于官方慎选良家淑女。不肯女儿毕生不幸的父母为多数,故而每有选婚之令,国中便如发疯普通,特别是在江南,适龄女子纷繁在一夕之间婚配。草率之下,错配尤多,但也好过一辈子见不着爹娘面。钱昭淡淡笑回道:“明时,未婚女子才需参选。”
那亲兵回道:“女人客气,小的叫尧塔。”
与多铎相对两年,信口扯谈的本领渐长,她答道:“我夫婿转任陕西延绥总兵,此番是携小姑搬家。若从关内走,一起要翻太行吕梁,本来是贪塞外坦途,哪知先遇胡匪,又遭了狼袭。幸亏碰到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