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耿谅过来,禀道:“福晋,没找着。”
大管事不料她如此门清,谨慎翼翼地答道:“主子未曾算过,约莫便如福晋所说。”
尼勘从劈面一间屋出来,笑问道:“这小玉仙,十五叔可还对劲?”
王府有两名管事官,大管事掌着田庄俸禄,二管事卖力其他庶务。大管事刚从盛京收粮返来,风尘仆仆,躬身请了安,等候示下。
明季宗藩之害她畴昔也有所耳闻,蜀王府乃至占成都地步十之七。钱昭冷冷一笑,道:“满清鼎祚若悠长,今后也将如是。”
多尔衮观其神采,奇特他为甚么不肯荐人,既有才识,汲引上来有何不成。这文稿小楷工致隽秀,他曾在多铎经手的汉文亏本中见过,此人必然受其倚重,既依策题作文,明显并非偶然宦途,许是久试不第,心有不甘。他深知多铎本性,故而耐着性子道:“中原地广人稠,政事千头万绪,牵一发而动满身。我们既到了这儿,天然不是瞧瞧就走,得把事儿理顺了。我们的人,你也晓得,能挑出任事的都在那儿了,几斤几两明显白白。前明那些汉官吧,无能的很多,但我们信不过他们,他们也信不过朝廷,一个个藏着掖着的,非常话只说三分。以是我急着开科取士,并不独为安抚汉人儒生,更但愿能为朝廷简拔人才。”
实在投充人多达三百余丁,按每丁带十顷地投入,豫王府占关内之地步超三千顷。钱昭叹了口气,也不难堪他,只叫其归去详录明细,以备复核。她最后问道:“统统地步可纳赋税?”
他抓着她手,吻她手指,说:“再写就是了,你不都记取么。”
钱昭拈了块奶乌他,才吃了一口,便有寺人来传话,大管事在前殿回事儿。钱昭倒是头一回见管事官,便漱了口,指派了耿谅卢桂甫跟从服侍,带着人去了前边。
“不熟谙么?”她勾唇笑问。
“嗯。瞧你睡得都流口水了。”他低头在她脸颊上亲吻,笑着说。
卢桂甫持续道:“前朝宗室家口愈多,及至崇祯年载入玉牒者六十万余,天下之田大半为藩王所占,国库则入不敷出,宗禄常拖欠,穷宗室从贱役为盗匪皆有之。”
钱昭明白他所忧何事,吹茶笑道:“你不消担忧,有甚么滞碍便来奉告我,府里不养闲人。”见他叩首应了,又道,“你闲时教教耿谅汉书。”
卢桂甫大胆接道:“福晋,此事前明宗室有过之而无不及。福王之国(注:之国意为就藩,前去封地)时,神宗爷予其田亩两万顷。”
钱昭正靠在躺椅上瞧一本折子。卢桂甫立在远处,对屋里的鸡飞狗跳视而不见,却忍不住不时往钱昭手上瞥一眼。不想她却有所发觉,扬眉一笑,向他道:“你想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