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离回到李家时,一手抱着酒膏坛子,另一只手还拎着好大一包点心。他朝院子里张望一眼,见厨房冒起炊烟,便径直走出来,只见李家嫂子忙活着和面,灶台上也放了笼屉,苏白这时从外头出去,看一眼陆离。
要他留下,天然是帮李家大哥的意义,苏白却不肯明说,非要装这把酷。陆离带着醉意痴痴地笑,心说这小我呀……嗝!陆离打了个酒嗝。
眼看天亮光起,陆离也垂垂规复了视觉,苏白这会儿已经去院子里善后,他揉了揉脖子,走到镜子跟前照照喉咙处的红印子,又扒开眼皮转转眸子,倒也没感觉眼睛有那里分歧,方才莫名其妙就开了“天眼”,当真古怪极了……
“无碍的。”说着,他俄然皱起眉,伸手摸到陆离耳侧滑下来那一簇头发,几片海棠花瓣落下来。苏白一阵奇特,刚要问几句,就闻声内里一阵尖叫,他当即朝院子看去,天气已经发白,本来是夙起的李家佳耦瞥见了李婆婆的尸身,和一院子东倒西歪的浣熊。
苏白这时候提剑冲出去,蓝红色的道袍在夜风里鼓起,他利落地耍起剑花,却不冲着妖物,反而刺向笸箩里,等剑收回来,便像穿糖葫芦似的,穿了一串儿的酒心桃子,酒糖的汁水顺着剑身滴落下来,苏白往前走,身后那些灰毛植物如刚出世的小鸭子一样,东倒西歪、点头晃脑的,排成一队跟着“鸭妈妈”苏白走起来。
他认得这声音,这是白日苏白笑话他……不是苏白?!
“酒膏拿返来了!”陆离笑眯眯地把坛子放下,苏白便当即启封,刹时全部儿小院都满盈起浓烈的酒香。李家嫂子往一盆桂花馅儿里舀了一勺酒膏:“苏白师父,够吗?”
苏白眉头一皱,这游移之间,妖物已经跑了,只剩下李婆婆的尸身绵绵倒地,苏白干脆从窗子跳进屋里,一把扶起陆离,语气却还是平平无波:“为师看看。”
当天早晨,李家佳耦为了感激苏白筹措了一桌子菜,那酒膏还剩下好多,干脆也舀出一勺,调酒来喝。苏白口味平淡,倒是嗜酒,那酒膏又是酒中之王,他没忍住多喝了几杯,吃过饭便有些困顿了。
厨房的小仙桃蒸好,全数码放在笸箩里,就算筹办完了。李家佳耦一再地追着苏白问,如许会不会太简朴?都被苏白一摆手打发还去,直到陆离也忍不住了:“就如许?妖怪能中计吗?”
“他呀,当年上山的时候,也就比你大个一两岁。哎,当时我看上了一个好人家的女人,想要给他说个媒,谁猜想到这孩子恰好不喜好,跟家里大吵一架,连着好几天不出屋,一出来就说要去山里当羽士……”苏夫人提起当年的事,痛心疾首:“说甚么偶然男女之情,一心向道,斩妖除魔,真是呸呸呸……”苏夫人想说作孽,但又觉着对神仙不敬,只得一边点头一边感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