僧肇的哲学
道生提出的实际中,另有“顿悟成佛”义,原文亦失传,谢灵运(433年卒)的《辩宗论》阐述了道生此义。顿悟成佛的实际,与渐修成佛的实际相对峙。后者以为,只要通过慢慢堆集学习和修行,即通过积学,才气成佛。道生、谢灵运都不否定积学的首要性,但是他们以为,积学的工夫非论多么大,也只是一种筹办工夫,积学的本身并不敷以令人成佛。成佛是一刹时的活动,就像是跃过鸿沟。要么是一跃胜利,达到此岸,顷刻之间完整成佛;要么是一跃而失利,仍然是本来的凡夫俗子。其间没有中间的步调。
慧皎还奉告我们,道生曾说:“夫象以尽意,对劲则象忘;言以诠理,入理则言息。……若忘筌取鱼,始可与言道矣。”(《高僧传》卷七)这也就是《庄子》说的:“筌者以是在鱼,得鱼而忘筌;蹄者以是在兔,得兔而忘蹄。”(《庄子·外物》)中国哲学的传统,把用词叫做“言筌”。遵循这个传统,最好的言说是“不落言筌”的言说。
意义就是说,万物每刻都在窜改。在任何特定的时候存在的任何事物,实际上是这个时候的新事物,与畴昔存在的这个事物,不是同一个事物。《物不迁论》中还说:“梵志削发,白首而归,邻居见之曰:‘古人尚存乎?’梵志曰:‘吾犹古人,非古人也。’”梵志每时每刻存在着。现在的梵志不是从畴昔来的梵志;畴昔的梵志,不是从现在回到畴昔的梵志。从每物每时窜改来看,我们说有动而无静;从每物此时髦在来看,我们说有静而无动。
这大抵也就是道生的佛无“净土”论的意义。这是他的又一个实际。佛的天下,就正在面前的这个天下当中。
《肇论》的第一论题为“物不迁论”,此中说:“夫人之所谓动者,以昔物不至今,故曰动而非静。我之所谓静者,亦以昔物不至今,故曰静而非动。动而非静,以其不来;静而非动,以其不去。……求向物于向,于向何尝无;责向物于今,于今何尝有。……是谓昔物安闲昔,不从今乃至昔;今物安闲今,不从昔乃至今。……果不俱因,因因此果。因因此果,因不昔灭;果不俱因,因不来今。不灭不来,则不迁之致明矣。”(见《大藏经》卷四十五)
“禅”或“禅那”是梵文Dhyana的音译,原意是深思、静虑。佛教禅宗的发源,按传统说法,谓佛法有“教外别传”,除佛教典范的教义外,另有“以心传心,不立笔墨”的教义,从释迦牟尼佛直接传下来,传到菩提达摩,传闻已经是第二十八代。达摩于梁武帝时,约520年至526年,到中国,为中国禅宗的初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