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色如画,民气也清净,”钟意客气的答他:“恰是修身养性的善地。”
大唐天威地点,四方来朝,可即便如此,也曾有过城下之盟,公主和亲。
“既入清净门,便了人间事,”钟意不肯招惹这些是非,婉拒道:“佳誉都是别人给的,谁喜好便拿去吧,为此争斗,却没意义。”
三年前,沈复往西蜀肄业时,她才十二岁,的确生不出甚么恋慕之心,可他们自幼一起长大,也是青梅竹马。
钟意虽没做错事,现下见了他,却也有些头大,将原委说了,又把那本《夷事五诀》递畴昔。
钟意转头去看,便见不远处站了其中年男人,紫圆领袍,束金玉带,佩十三銙,气度威仪,眉心处有道深深纹路,想是常常皱眉的原因。
或许时候真的能够淡化统统,现在再见到他,她却觉无波无澜,生不出甚么震惊了。
“我常听人说,精华家的女郎识见不凡,不弱须眉,本日很想见地一番,”魏徵看眼那册书,表示钟意落座:“居士觉得蛮夷如何,中原如何?”
窦太后上了年纪,愈发坚信佛道之说,每日在嘉寿殿中吃斋念佛,为逝去的儿孙祈福,因钟意的菩萨入梦之说,也常召她入宫说话。
郑晚庭见她不再推让,便知是应下了,见沈复不语,钟意不提,心知二人境罹难堪,不好久留,拱手示礼,道了告别。
“罢了,”最后,钟意垂下眼睫,说:“我们归去吧。”
“秦王于定襄大败突厥,擒得可汗颉利,恰是大唐扬威之时,”钟意道:“心有所感,顺手翻阅罢了。”
钟意问道:“如何收拢,如何震慑?”
“收拢哪有这么轻易?陛下也曾说过,蛮夷者,微不对劲,必反噬为害,至于威慑,”钟意微微一笑,道:“恕我痴顽,轮台罪己诏写了甚么,竟全都忘了。”
“居士早有京都明珠的佳誉,又得神佛垂怜,有人不平气,想与居士一较高低,”郑晚庭笑道:“托我来下战书,他日登门请教。”
“药师曾言:天之生人,本无番汉之别,然地远荒凉,必以射猎为生,故常习战役。若我恩信抚之,衣食周之,则皆汉人矣,这是收拢,”魏徵略微停顿,又道:“大唐军威赫赫,以精干之血,除前朝颓废之躯,新机重启,开空前之乱世,此乃震慑。”
“彼辈畏威而不怀德,正该抑其欲,洞其谋,吓其胆,拢其心,恩威并施,”魏徵道:“在一时须尽服其心,计百年须常慑其胆,然火线可绥靖一方。”
魏徵听得沉默,目光变幻不定,思忖此中可行性如何,那校书郎也入了神,细思她方才所说,目光一转,却见门外站了一行人。
“五娘子原是许了晚庭,”钟意从善如流,笑道:“恭喜。”
沈复衣袍浅绯,腰系玉带,高雅雍容,恰是五品官吏的惯常打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