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文鹏更加冷酷。
杨狱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这时,那被枷锁捆缚的死囚俄然昂首,乱发之下的,目光发红。
吴柳拉着杨狱后退一步,沉声道。
“宰那小狗,就只一刀!”
杨狱心中一动,清楚在这死囚身上发觉到了熟谙的气味。
“一刀!”
“头前那披发贼囚,是黑山八百里外‘陷空山’贼囚,虽非首恶,按律也当斩。”
砰!
正大光亮匾下,一五十许的文士身着正色盘领衣,带翅乌纱帽下,面庞清癯,三尺美髯。
“罢了!”
犯人举头,尽是血污的脸上闪过奸笑。
杨狱站在一角,望着一众死囚,他们或是面如死灰、或是癫狂大呼、亦有大声哭嚎告饶的。
这些死囚,从山贼、采生折枝,杀夫、杀妻、杀母无所不有,直让杨狱对于亲手行刑的那么点不忍都消逝了。
“那里有讹夺?”
“有胆杀人,无胆认罪?!”
俄然,吴柳抬高的声音一颤,变得降落。
那犯人比之一众山贼更加不堪,惨嚎着几近骨头都软了。
杨狱面无神采的点点头,借口要归去换衣拿刀,仓促的向着魏河地点的小院而去。
几个捕快上前,机弩收回‘咔咔’之声。
人,有不怕死的吗?
大明律,造反、杀亲、杀官、杀主者,皆处凌迟。
杨狱点点头,心中却有些不对味。
一个个捕快衙役鱼贯而出,摆列两侧,挎刀持弩,严阵以待。
凡是不怕死的,或是心中存着坚固不移的信奉、或是万念俱悲观无买卖。
刘文鹏长眉倒竖,语气冷冽:
“来了!”
可惜,凌迟正法乃是个技术活,全部黑山城,也就魏河一人有这技术。
难不成,会有人来劫法场?
端端是好卖相。
吴柳走了过来,将县令的叮嘱说出。
杨狱心中一动,发觉到了统统捕快衙役的严峻,很多弓弩几近都被拉满,仿佛一有非常,就要将来人射成刺猬。
刘文鹏嘲笑一声:
咚咚~
“其身后几人也大差不差。你看那第七个犯人。”
杨狱巡过大狱,认得这山贼,常日里在大牢中脾气极度卑劣,整日大吼肇事。
只看这卖相,哪个看得出此人是个剥削百姓的主?
“下站人犯,见到本老爷,也敢不跪?!”
大堂以内一片死寂,一众衙役文书望着刘文鹏乌青的神采,大气都不敢出。
这差事,接不得啊……
“闭嘴!”
突的无声大笑起来。
也恰是他,让一众衙役、捕快们如临大敌。
那死囚斜眼扫了一眼诸衙役,也不睬吴柳的恼羞成怒,跨入了衙门,走进大堂。
杨狱眼神微冷。
吴柳说着,眼神中闪过一丝讨厌:
“好个一刀,好个一刀。”
“好叫你晓得,爷爷从不偷偷杀人,乃是堂堂正正的,杀他百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