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嘴上有伤，沾不得荤腥。还是我炖了你们吃吧！”我站起来接过他手里的鱼，冲他弯了弯嘴角。许是我太久没笑，张孟谈见到我的笑容，竟愣住了。

“你觉得，他昨夜真的信了我的话？”明夷的声音自我耳畔响起。

说是抓鱼，实在对我来讲，不过是换了一个处所发楞。张孟谈脱了上衣，挽了裤脚，蹚进河水里。他宽肩窄腰，月光照在他光裸的背脊上，映出一片精干发亮的肌理。

出城往南，行至渭水，坐船逆流而下，不过几日就走了将近一半的路程。路程虽快，但乘舟晕浪，伯鲁的身子却吃不消了。是以，世人又在高陵城登陆，改走了几天陆路。

“我觉得我能够接管他任何的解释，任何的安排。但是我错了，我做不到无欲无求，做不到甘之如饴地活在谎话里。以是……至始至终，我都没能明白瑶女的挑选。”

“那就先别想了！走吧，炖鱼汤去，我炖的鱼汤可比稷食好吃。”张孟谈把剖开洗净的鱼在我面前甩了甩。

我怔怔地昂首，摩崖山苍然还是，一抹月红色的身影骑着马立在道旁高高的崖壁上，大风吹起他的衣袂，飞扬的白袍一如我夜夜梦中所见。

我既没有认你，你为何还要来？

离了雍都，近了摩崖山脚，有煦风穿幔而过，闭目养神的明夷俄然展开眼睛，望着车外道：“小儿，有人来送你了。”

“没人欺负我，这几日你去那里了？”我给黑子盛了一碗鱼汤。黑子昂首看了一眼在中间喝汤的张孟谈，凑到我耳边小声道：“奥妙。”

“如许骑马更便利些。”他猛地将剑插进水里，旋即一条银色的大鱼就被死死地钉在了剑尖，“接着！”不幸的鱼儿在他手里挣扎了两下被扔到了我身边，“你此番离了秦国要去那里？”他低头看向阴暗的河水随口问了一句。

“你想开了？”他问。

我点头：“我此番若再归去，就没那么轻易出来了吧？”

“这首要吗？”明夷抬眸看了我一眼，反问道，“小儿，你觉得大家都像你，非要求一个赤·裸裸的本相？”

“小儿，别发傻了，陪我去抓鱼如何？”张孟谈走过来按着我的肩膀道。

乳红色的鱼汤在铜锜里汩汩地冒着泡，香气把失落了好几天的黑子引了过来。他给一旁的张孟谈行了一礼后，大喇喇地坐到了我身边：“丫头，我几天不在，你如何搞成这副鬼模样了？如果有人欺负你了，尽管奉告哥哥，哥哥帮你去揍他。”

他摆明是想同我卖关子，可我却偶然细问，只用脚踢了踢他，道：“去把世子的碗拿来，就说我给他炖了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