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清站得更加笔挺，假装看不见他的目光。

幼清应下，催促她从速拜别，莫让郡王爷久等。

幼清微微仰起面庞，天空清澈似冰冷湖面，阳光照得人睁不开眼，不知那里吹来的冷风，从身边一过，竟吹得人鼻酸眼红。

幼清无法，只得在前引领，福宝见她不睬人，反倒不平气，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一会子说当年和齐白卿的事，一会子又说她在郡王府的事，没头没脑的，想到那里说那里，也不管人听不听得懂。

福宝是个心软的，忙地改了方才那刻薄刻薄的语气，哼一声，斜了眼道：“你不记他也好，总归这世上就我一人记取他才好。”

到底惜她年幼，幼清忍不住主动开口，“此后有甚么筹算？”

福宝冷冷一笑，不答反问，“幼清姐姐还记得白卿公子吗？”

幼清以管家身份呈现，着一粉白襦裙，略施粉黛，鬓间簪花步摇。自她重新入府，一贯素面朝天，此般打扮，乃是鲜有。

幼清点头，“没有。”

幼清放下茶壶，一笑，“爷是在探奴婢的话？”

幼清不堪其扰，来贴必拒，坊间又传，睿亲王府管家娘子狷介自大，等闲不肯露面。

幼清笑道：“我晓得你是福宝，莫再唤我姐姐，只当我是下人，随便些便好。”

福宝话锋一转，生出几分狠戾：“他那般爱你，你该永久记得他。”

她在内心数着时候，这一次他又站了两个钟头。

幼清看着她略带稚气被脂粉挡住的面庞，问：“你本日来此，所为何事？”

德昭仓猝放下茶杯，仓促粉饰：“我何需探你的话，不过一个丫环罢了。”

福宝道：“当年齐主子失落，我抱着必死的心试图逃离礼亲王府，被人在外逮住，打得半死不活之际，毓明郡王路过，发了善心，将我救起，收了我做房里人。”

幼清皱眉，问：“为何？”

她句句带刺，幼清依礼数一福礼，作势便要另招人前来服侍。

天井里花树盛放，初春的泥土腥味从地里一层层顺着风儿冒出来，大抵是风里异化了太多尘灰，幼清忍不住揉眼睛，这一揉，竟连眼泪珠子都揉出来了。

至毓明拜访那日，恰逢天朗气清，日头高照。

或许是气撒完了，福宝不再置气，收了之前的刻薄模样，目光闪过一丝刚毅，“我自有一番策画。”

福宝一笑，屏退摆布，说要赏花，央着幼清往园子里去。

软轿抬至西门，进了侧门，由小胡衕一起今后院而去。

德昭酒徒之意不在酒，一边接过茶，一边慢悠悠地提及本日毓明来访之事。

幼清又道：“你已经是郡王的房里人，一步不对，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