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清不堪其扰，来贴必拒，坊间又传，睿亲王府管家娘子狷介自大，等闲不肯露面。

福宝道：“当年齐主子失落，我抱着必死的心试图逃离礼亲王府，被人在外逮住，打得半死不活之际，毓明郡王路过，发了善心，将我救起，收了我做房里人。”

毓明宫里混过来的，见此景象，当即猜到几分，扁扁嘴，往前走了几步，想起甚么，转头同德昭道：“我府里同来的女眷，望堂哥托个细心人顾问。”

这边刚送走福宝，幼清才回屋，来喜进屋来请，“爷想用客岁御赐的那套紫砂昙花壶泡茶喝，烦请女人赐个钥匙，主子好让人去找。”

到底惜她年幼，幼清忍不住主动开口，“此后有甚么筹算？”

软轿抬至西门，进了侧门，由小胡衕一起今后院而去。

德昭从别处偶尔闻声流言，心中不大痛快。

德昭当即回过神，嘴里答复着：“这就迎你出来。”眼睛却仍朝着幼清看去。

不一会，毓明那边差人来，问福宝好了没。

幼清笑道：“我晓得你是福宝，莫再唤我姐姐，只当我是下人，随便些便好。”

福宝只道：“花开甚好，意犹未尽，再赏会罢。”

幼清想，被误的人，有她一个就够，福宝不该牵涉出去。

德昭看愣，毓明在旁问道：“堂哥，可还迎我出来？”

毓明指着幼清问，“堂哥，这是谁，应当在哪见过的，好生眼熟。”

福宝声音哽咽，“我晓得，可我不信赖。”

福宝也不说话。

她也不是没有探听过，无私奔出逃失利后，她曾思疑是否德昭从中作梗，藏了白卿或是杀了白卿，但是她寻遍踪迹，都未曾发明德昭与齐白卿之间有联络，加上她对德昭的体味，他不会下作至此境地。

她开口道：“王爷既然甚么都晓得，又何必来问我？”

婢子前去相扶，肩舆里一双盈盈细葱手暴露，皓白无瑕，其面未露，其声已扬，“内里粉白衣裙的，但是幼清姐姐？”

御赐之物，皆另辟一屋相藏，钥匙全在幼清手上。幼清听了，亲身拿了钥匙去取，送至院里，德昭隔着窗帘喊，“是幼清么？出去泡壶茶罢。”

她句句带刺，幼清依礼数一福礼，作势便要另招人前来服侍。

幼清默不出声。

至毓明拜访那日，恰逢天朗气清，日头高照。

她遂美意劝她：“他已经死了。”

幼清看着她略带稚气被脂粉挡住的面庞，问：“你本日来此，所为何事？”

福宝擦干眼泪，“我如许卑贱的人，用不着您担忧。”

她不肯意说，幼清也不再问，两人相对无言，悄悄看了一巷子刚绽的绿芽，至分叉路口，丫环婆子早已等待多时，福宝上了软轿，临别前拉住幼清的手，从轿窗里透出一张白净稚嫩的脸，靠近低声道：“我还会来看你的，幼清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