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相问,岂有不答之理?小女名唤林安歌。”子歌冲他弯唇一笑,这个化名她在外常用,倒是从《九歌》中信手拈来的,“安歌恶劣,不知惊扰了王爷之驾,还望包涵。”
子歌仓促赶到时,赵姨娘和红裳也才刚到。大堂中已是满客,她们便在二楼寻了个靠窗的雅座,临窗可见车水马龙,是子歌最喜好的座处。
红裳和子歌相视一笑,皆温馨地听她口若悬河。赵姨娘好说,伶牙俐齿,能将一件平平有趣之事说得活色生香,三人不时为她一句话而捧腹。
一盏茶的工夫,点心很快便端了上来,浅红瓷碗里装的是暗香四溢的糖水,三屉蒸笼里则是光彩饱满的糕点,名字都获得好彩头,金桂飘香、梅红双喜、西子拜月,但格式倒是俗套。子歌尝了尝糖水,口感温和,又似咀嚼花瓣,只觉满口生香,非常冷傲。
“这是我们这儿新调的配方,全托了一名口味特别的高朋之福。不过他本年却给我们出了道困难:为这道甜品取个名字。”店家殷勤解释道,“我们苦思多日,都没法律他对劲,只好向各位金主讨个主张。不知女人可有设法?”
于兹俯旧原,属目驻离轩。
店东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女人聪明,能从食材上去推想。那这道甜品,但是取作一斛珠?”
“本日船埠人多,商船又来晚了些,多担搁了一会。”赵姨娘抿了口茶,道,“那何老板还敢跟我还价还价,也不去探听探听,我赵月笙几时吃过亏……”
“那也未免过分俗套了,这词的下阕我才是最喜好的:绣床斜凭娇无那,烂嚼红茸,笑向檀郎唾。”子歌扫视了一番来往就餐之客,大多是樱红柳绿的妙人,“这羹汤嫣红讨喜,座中又是才子居多,不如取作‘笑唾檀郎’吧。”
“这有何难。”高湛悄悄挥手,便有一人来到跟前,“楚江,你得空去乐坊一趟,把本王的意义奉告坊主。”
“还觉得你们一早便在这儿候着了,内心焦急,一起跑了过来。”
子歌托腮,看着碗中的甜汤不语。热气蒸腾,携来芬芳丁香气味,舀起一勺,黏稠透亮的羹肴中缀着点点樱桃碎屑,细细咀嚼,红枣的甜味与花香糅杂。
“公子,那‘笑唾檀郎’便从本日起挂牌月半居了,这位女人,您这桌的单便不消再付了。”店家笑得满面红光,“如此甘旨,想必城中门客定又是踏破门槛呀。”
“请柬我已给了红裳女人,但却未闻覆信。此次季云既然开了口,便是比请柬更金贵了。”卢浚逸看了看子歌,“女人可莫再推让。”
子歌这才留意到,身后有一以帘幕隔断的小间,既可临街景,又能不动声色地窥望酒楼中静态。帘后有人影动摇,随后,一个身形颀长的男人越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