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迩来总会做些怪梦,梦里模糊是当年离京前的境遇,家门惊变,父母下狱,本身仓促离京……”红裳低语道,神采变得有些难过。
歌姬们莲步轻移,点于银盘之上,且歌且舞,容颜妖娆。兰溪一身华裳,款款自花丛走出,手持白玉笛,朱唇轻启,奏起渺渺浊音,散入秋风满绫罗。
“姐姐自小就有这胎记吗?”
一曲歌毕,又是满场喝彩,姐姐们便也四散到各桌去谢礼。子歌也离了背景,到厨房取了些糕点,便去拜见那三人。
子歌见隽隽似有些意犹未尽,便又为他取了一食盒的点心,他提着盒子,满面荣光。
有道是“凡有井水处,皆歌柳词”,子歌在乐坊中也向来爱唱柳词。这首柳永的《鹧鸪天》,词精炼警拔,甘之如饴。上片四句,写景清冷空寂,抒怀韵悠意远。下片则妙在后两句,之宿世之有缘盼此生之交颈,使全词拔高了一个音节,可堪细味。
“也没甚么,只是发觉姐姐身上的胎记独特罢了。”隔着一层薄衣,子歌悄悄拂过那片胎记,它竟模糊透出了红光,却又只是一刹时的错觉。
红裳打扮伏贴后,翩然下台。子歌接着之前那位乐工的谱子,低眉信手续续弹。
“小女林安歌,敢问穆公子……但是南诏穆氏先人?”
子歌领他们来到配房中,罗绮琴正摆于案上,那调琴之人回过甚来,倒是娘。
“这不是想找你说说话嘛。”子歌嬉笑着,凑了畴昔,奉迎地替她熨平衣角。目光偶然中划过她白净的香肩,却发明那边鲜明有一块嫣红的胎记,乍看之下,与本身右手腕上的胎记非常类似。
子歌内心一动,指间差点便拨错了弦。
子歌又与她嬉闹了几句,见钥匙下落已体味清楚,便借口先去调琴,分开了她房中。
“是你啊……”红裳抱怨道,转过身持续清算衣冠,“这么大人了如何还莽鲁莽撞的?吓死我了。”
祯哥哥,她在内心曾几度默念这个词,总感觉分外熟谙。
“不敢当,我也是看穆公子气度不凡,两位又是娇憨敬爱,这才随口一问。”子歌见隽隽已开端在食盒中翻找,吃得津津有味,不由莞尔,“不知公子为何光临敝乐坊?”
“姐姐,你明天会不会来赵府?”莲儿拉着子歌的手,眼里满含等候。
前庭里歌声缠绵,子歌坐在帘幕后,面前摆着那筹措绮琴。昨日乐铺的张店东刚把琴和玉笛送返来,看他的举止间仿佛仍然有点惊魂不决,子歌内心悄悄感觉有点好笑。
“情脉脉,意忡忡。碧云归去认无踪。只应曾向宿世里,爱把鸳鸯两处笼。”
“巫术为正,蛊毒为邪,巫术扶正,蛊毒助邪。”隽隽终究咽下了嘴里的糕点,抢答道,字字珠玑,倒是让子歌吃了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