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治通鉴_第795章 (1)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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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鲍修让、罗晟在福州,与吴程有隙,至是,程抑挫之,二人皆怨。先是,唐主遣中书舍人乔匡舜使于吴越,壬子,柴克宏至常州,蒙其船以幕,匿甲士于此中,声言迎匡舜。吴越逻者以告,程曰:“兵交,使在其间,不成妄觉得疑。”唐兵登岸,径薄吴越营,罗晟不力战,纵之使趣程帐,程仅以身免。克弘大破吴越兵,斩首万级。朱匡业至行营,克宏事之甚谨。吴程至钱唐,吴越王弘俶悉夺其官。

殿前都批示使、义成节度使张永德屯下蔡,唐将林仁肇以水陆军援寿春。永德与之战,仁肇以船实薪刍,因风放火,欲焚下蔡浮梁,俄而风回,唐兵败退。永德为铁绠千馀尺,距浮梁十馀步,横绝淮流,系以巨木,由是唐兵不能近。

光、舒、黄招安巡检使、行光州刺史何超以安、随、申、蔡四州兵数万攻光州。丙申,超奏唐光州刺史张绍弃城走,都监张承翰以城降。

戊戌,帝留侍卫亲军都批示使李重进等围寿州,自涡口北归,乙卯,至大梁。

太祖天子乘皮船入寿春壕中,城上发连弩射之,矢大如屋椽。牙将馆陶张琼遽以身蔽之,矢中琼髀,死而复苏。镞着骨不成出,琼喝酒一大卮,令人破骨出之。流血数升,神采自如。

唐主使李德明、孙晟言于上,请去帝号,割寿、濠、泗、楚、光、海六州之地。仍岁输金帛百万以求罢兵。上以淮南之地已半为周有,诸将捷奏日至,欲尽得江北之地,不准。德明见周兵日进,奏称:“唐主不知陛下兵力如此之盛,愿宽臣五日之诛,得归白唐主,尽献江北之地。”上乃许之。晟因奏遣王崇质与德明俱归。上遣供奉官安弘道送德明等归金陵,赐唐主诏,其略曰:“但存帝号,何爽岁寒!倘坚事大之心,终不迫人于险。”又曰:“俟诸郡之悉来,即雄师之立罢。言尽于此,更不烦云,苟曰已然,请从兹绝。”又赐其将相书,使熟议而来。唐主复上表谢。

丙申,唐永安节度使陈诲败福州兵于南台江,俘斩千馀级。唐主更命永安曰忠义兵。诲,德诚之父也。

唐主复以右仆射孙晟为司空,遣与礼部尚书王崇质奉表入见,称:“自天祐以来,海内分崩,或跨据一方,或迁革异代,臣绍袭先业,奄有江表,顾以瞻乌不决,附凤何从!明天命有归,声教远被,愿比两浙、湖南,仰奉正朔,谨守土疆,乞收薄伐之威,赦厥后服之罪,首于下国,俾作外臣,则柔远之德,云谁不平!”又献金千两,银十万两,罗绮二千匹。晟谓冯延己曰:“此行当在左相,晟若辞之,则负先帝。”既行,知不免,中夜,感喟谓崇质曰:“君家百口,宜自为谋。吾思之熟矣,终不负永陵一培土,馀无所知。”

秋,七月,辛卯朔,以周行逢为武平节度使,制置武安、静江等军事。行逢既兼总湖、湘,乃矫前人之弊,留意民事,悉除马氏横赋,贪吏猾民为民害者皆去之,择廉平吏为刺史、县令。朗州民、夷混居,刘言,王逵旧将卒多骄横,行逢壹以法治之,无所宽假,众怨怼且惧。有大将与其党十馀人谋反叛,行逢知之,大会诸将,于座中擒之。数曰:“吾恶衣粝食,充分府库,正为汝曹,何负而反!本日之会,与汝诀也!”立挝杀之,座上股栗。行逢曰:“诸君无罪,皆宜自安。”乐饮而罢。行逢多计数,善发隐伏,将卒有谋乱及叛亡者,行逢必先觉,擒杀之,所部凛然。然性猜忍,常散遣人密诇诸州事,其之邵州者,无事可复命,但言刺史刘光委多宴饮。行逢曰:“光委数聚饮,欲谋我邪!”即派遣,杀之。亲卫批示使、衡州刺史张文表恐开罪,求归治所,行逢许之。文表岁时馈献甚厚,及谨事摆布,由是得免。行逢妻郧国夫人邓氏,陋而刚决,善治生,尝谏行逢用法太严,人无亲附者。行逢怒曰:“汝妇人何知!”邓氏不悦,因请之村墅视故乡,遂不复归府舍。行逢屡遣人迎之,不至。一旦,自帅僮仆来输税,行逢就见之,曰:“吾为节度使,夫人何自苦如此!”邓氏曰:“税,官物也。公为节度使,不先输税,何故率下!且独不记为里正代人输税以免楚挞时邪?”行逢欲与之归,不成,曰:“公诛杀过分,常恐一旦有变,村墅易为窜匿耳。”行逢惭怒,其僚属曰:“夫人言直,公宜纳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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