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沉了半日的天，过了中午便模糊堆起阴云，北风骤紧，卷着阶前残叶扫荡而过，窗格一动便贯了出去，立时叫人打了个颤抖。

刑部尚书吴起钧自致远殿退出来，天光未明，入眼尚是一片冷冽的黛青色，带着深冬彻骨酷寒，但是他却已汗透衣衫，站在阶前稳了稳心神，这才渐渐往宫外走去。

“你！”天帝猛的站起来，手指太子，身子气得颤抖，头上袭来晕眩，竟一晃几乎跌倒。卿尘和孙仕安大吃一惊赶紧上前搀扶：“皇上！”

卿尘道：“大皇子实在一向未变，人之真性永久不会变。只是有的时候一定大家看获得。”

夜天灏淡淡一笑：“多谢父皇。”

夜天湛道：“我并非说旨意。”

卿尘道：“已有了旨意。”

卿尘和孙仕安默不出声的站在天帝身侧，一天一夜未睡，谁也不觉困意。

“嗯？”天帝昂首。

夜天湛一笑：“他也是我的大哥。”

已是大半日了，自从早朝宣了废黜太子往涿州的旨意，夜天凌便跪在了那儿。涿州此处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穷山恶水境临北疆，不但处所苦劣，且是东西突厥入足中原首当其冲必争之地，此去必是有去无回。

孙仕安谨慎翼翼问道：“皇上，要不要传太医看看？”天帝缓了缓，悲伤的点头。

“够了！”他还要说，天帝挥手狠狠给了他一耳光，用力之大连本身都踉跄一旁。

红耀耀的销金火盆上，热浪逼的屋中九龙华帐如同隔了水看，盈盈晃晃。夜天灏出京前，卿尘设法要谢经带去一纸短信，不知那“红颜未去，娇儿将至，心如有情，当图此生”几个字可否撤销夜天灏求死之心，若他对鸾飞尚存情义，或者还好，若恩断义绝，那便是不去涿州也无用了。

笑着站在明烟烈火间，清澈眸中染满了冲天长焰，那边是属于灭亡的安静和，满足。

卿尘低头勾起唇角：“卿尘出身特别，虽说生在仕族，却来自江湖，得蒙圣恩陪侍在旁，不敢多求，大皇子或者分歧。”

夜天灏深深叩首，将意味着储君身份的白玉冠除下，放在面前青石地上：“请父皇成全儿臣。”

卿尘淡淡看着他的背影，廊前长风吹来，卷起残雪纷飞。想他方才竟是用心惹怒天帝句句求死，回身对几个羽林侍卫叮咛：“跟去照看好太子殿下，记着，如有半分差池，唯你们是问。”

父子情，君臣义，都在这一道旨意中化为乌有，灰飞烟灭。

夜天湛点头，见卿尘手捧圣旨，东宫事出快两日了，便知是有了措置的旨意。一抬眼，见卿尘身上裙袍曳地一角沾有血迹，隐忧掠过眸底道：“父皇可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