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皇后浅笑抬了抬手：“本宫只要这么一个儿子，断不会难堪你们，现在你只要好生奉养皇上便是。”

夜天灏见她吃惊，说道：“四弟自小常同我一起吃住，不免比别人多几分体味。这宫中大家浑浊在内里，唯他有一份至心待我。只是他一向是那冷酷性子，内心有事也是不肯说的，若哪日有了冲撞，你倒担待着些。”

此人彼人，是弈者又是棋子，进退攻守，分也分不清。

卿尘方要举步，但见宫屏迤逦彩裳云动，正劈面赶上殷皇后銮驾。往旁悄悄一避，叠起些许苦衷，敛襟见礼下去：“见过皇后娘娘。”

夜天灏回神，忽尔展颜而笑：“儿臣谢父皇恩情。”叩首下去。

夜天灏那一抹开朗再现：“四弟比我有福分。”

她昂首深舒了口气，握紧了手指，细眉微锁，似是赶上了甚么难明之事。

天帝一笑：“朕那里再有个三十年啊。”语中尽是感慨，听起来竟有些萧索意味。

卿尘笑道：“我也是受人所托，何况，鸾飞毕竟是我mm。”

或者迫于情势，天帝召众臣公卿推议储君，本日朝上，除两位首辅丞相，三院六部九司竟有半数推举了湛王，更有甚者，仕族文人联名保荐，上《贤王书》以求立湛王为储君。湛王之势不成遏，盛在一时。

孙仕安道：“克日政务繁多，皇上何不命清平郡主返来，也好分忧。”

举步踏入莲池宫，初春来到，这里却仍然未脱冬的清寂，疏疏朗朗，静的能听到本身的脚步声。卿尘俄然一顿，折入园中小径，莲池宫正殿，天帝正徐行拾阶而下，身后跟着孙仕安。

夜天灏终忍不住投去探听一瞥：“如何？”

那日鸾飞听闻天帝旨意，甘心本身随夜天灏远赴涿州，也是是以不慎动了胎气，卿尘想了想，终也没再细奉告夜天灏。他对鸾飞还是挂记，如此便好。

卿尘俄然想到甚么，将放在案头的书册推了推：“几乎忘了，看看这个。”

心中出乎料想的一松，模糊记起那日冒雪出京，夜天灏眼中呈现痛苦而掺杂了冲突的神采。长风残虐，大雪凛冽，有个身影一起相随，从伊歌城往北若远若近的跟在前面，踉跄深雪当中。长长的玄色大氅模糊掩住了身形，遮挡面庞，他却一眼便知是谁。

天朝《禁中起居注》，卷五十七，第十三章，起自天都凡一百二十六日。

卿尘没有像平常一样微浅笑应，只点了点头。行走间一瞥，不去细看，连她也难发明羽林军中渐渐替代了些新面孔，夜天凌那一道严令才不过数月罢了。

天帝道：“若单说政务，她比鸾飞处的通透清楚，胆识见地也有过之而无不及，是块可砥砺的料。但在朕身边，要看她知不晓得该如何掌控分寸，再说吧，看她便也能知他们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