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天凌见她一脸纯真神驰的模样,心中有种说不清的情感微微一动,轻笑道:“有夏季彻骨之寒,方知春之暖和。”
夜天凌淡淡应了声:“免了。”亦微微躬身,“母妃。”声音里是说不出的冷淡隔阂,却又压抑着一丝庞大的情感,听得民气底一滞。
卿尘一怔之下,垂眸避开了他那亮灼的目光:“四哥。”
“是……”那宫女谨慎翼翼地退了下去,夜天凌又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终究向莲妃寝宫走去。和方才那名宫女一样,方才随莲妃在太液池旁的贴身侍女迎儿见到夜天凌,惊奇之情溢于言表。不过她反应快很多,立即屈身一福,道:“见过四殿下……”
莲妃道:“你刚回天都,又接了北疆的差事,有多少事件等着去办,那里能不庞大?”
莲妃因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指下悄悄缓了下,淡声道:“迎儿,我不是说莫来扰我,让我静一会儿吗?”
迎儿忙答:“娘娘正在操琴,殿下请。”她跟从莲妃多年,深知莲妃苦衷,仓猝打起静垂的珠帘让夜天凌出来,本身则识体地留步。
卿尘沉寂的眼眸向上轻挑,侧头问道:“这么大的数量,你不心疼?”
莲妃略略停歇了些,窜改身子看向窗外:“你不好好用心朝事,来我这里做甚么?”
那宫女方回过神来,被夜天凌看得心慌意乱,仓猝俯身下去道:“娘娘在寝宫,奴婢这就去通报。”
卿尘看看夜天凌,见他举步不前,不过火线天涯的间隔,母子两人却如隔天涯,忍不住轻声催他:“四哥……”谁知竟轰动了莲妃,莲妃自太液池旁回身过来,见是夜天凌,柔弱的身子较着一震,身后侍女仓猝俯身道:“见过殿下、郡主。”
夜天凌只淡然一笑,两人沉默着走了会儿,听他那一贯清冷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这几日没睡好?”
夜天凌看着莲妃整天覆盖在愁闷中的面庞,多年来纵百般怨、恨、痛、伤,终抵不过血浓于水,在母亲面前慎重跪倒:“儿臣不孝,让母妃刻苦了。”
莲妃又悄悄笑了笑:“倒是个小巧女子,可惜了是凤家的人。”
夜天凌亦微微一笑:“她只是卿尘罢了。”
夜天凌沉默,卿尘又道:“怨也怨了二十几年,还不敷吗?莫非这时候你都不能谅解她?”
莲妃颤抖着伸了伸手,胸中一阵气血翻涌,俄然用丝绢掩唇呛咳起来。
夜天凌神采一敛,迈步到莲妃面前,抑声道:“母妃,你还要瞒我多久?”
弦音骤乱,高起一个极不调和的音符,莲妃惊诧转头,见夜天凌立在身后不远处,触手可及。
夜天凌立在庭中望着这清冷素净的莲池宫,园中本来莳植了一池富强的莲花,现在早已枝残叶败,只留下枯萎的枝干远远地伸向烟蓝色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