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尘笑了笑:“他也不是铁石心肠,只是有一样,延熙宫你们是不能待了。”
夜天凌几近立即便握住了她的手,面上竟是不能自抑的狂喜。他深吸一口气,手一紧便将卿尘揽在了怀中:“你现在是暂代修仪,并非实职,我想过了,此时求皇祖母把你要回身边也不是难事,而后再讨指婚的旨意。”
卿尘抬眸一笑,将本身埋在他身上枯燥而清爽的气味中:“那有一天,我就陪在你身边一天,好吗?”
卿尘心中却不能制止地想到些事情,如有一日,统统能够规复普通的时候,她还会留在这里吗?这个她毕竟不是她。想到此处,轻声问道:“四哥,如果有一日我走了呢?”
夜天凌看了看桌上搁着的药,皱眉道:“药都凉透了,如何还不喝?”
如此说来碧瑶倒还罢了,紫瑗倒是在太后身边奉侍了多年,心底一酸。但戴罪之身,此时太后安然无恙,本身也能保住性命已是万幸,另有甚么可说的?却听卿尘道:“我给你们几个去处,你们看看本身可情愿。”
卿尘唇角带着丝如有若无的笑,将名单重新折起,递给夜天凌:“顺水推舟,何乐而不为?延熙宫的事,或许是有人传了甚么东西进宫,感染了疫症也说不定,内廷司这疏漏可捅得不小,怕是要劳烦四哥好好查查了。”
夜天凌深深谛视她,当真道:“卿尘,我要求皇祖母再指一次婚。”
卿尘放手,一缕丝缎般的发丝落至脸旁,衬得神采有些透明的白,如同眼底净水无痕。她扶着几案站起来,拢了拢披在身上的长衣:“四哥,你先别气,这事是我做得大胆了。但事已至此,即便是杀剐了紫瑗她们也是如许。紫瑗服侍太后多年从未出过不对,没有功绩也有苦劳,之前太后常说她心善诚孝,方才对她爱好有加,她此次暗里出宫,不过便是因着一片孝心。碧瑶、丹琼姐妹同我有磨难之情,何况丹琼不过是个十三岁的孩子,偶然之过,几乎连本身性命也搭上。当时我帮她们几人瞒下,实在内心想着事已至此,能少伤一条性命,便是替太后积一份福德,但愿老天护佑,能渡此难关。现在想来,也是欠了考虑,有些莽撞。”
卿尘淡淡一笑:“我没有睡,你去畅春殿见四殿下,请他回遥春阁来,就说我有急事找他。”
卿尘点头:“我不想领罪,这个罪不好领。欺君之罪……”她笑了笑,“我领不起。”
卿尘却早看出他不会痛下狠手去惩办几人,话虽说得峻厉,但紫瑗她们命该是保住了,便自怀里取出样东西:“我方才倒想到件事,四哥无妨听听。”翻开来一张名单,是鸾飞临出宫前给她的,“你看过这名单,内廷司总管周历是溟王的人,宫里宫外定是传了很多动静,若能让溟王失了这条臂膀,倒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