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急用忍，他究竟能将这几个字做到多么境地？

水雾委宛，纱帐轻扬，环绕在淡白的玉石阶柱之间，仿佛瑶池般安然缥缈。卿尘伏在他的胸前，看着这梦幻似的面前，悄悄说道：“四哥，感谢你。”

夜天凌将她身上裘袍轻拢，抚摩她散在肩头的秀发，目光柔嫩：“我何尝不想不时有你在身边，只是北疆苦寒，行军交战不免颠簸，你身子不好，我怕你受不了。”

斯惟云跟着卿尘目光了望，神情中却略见忧愁：“殿下，另有一事……”

“准了。”夜天凌躺到她身边，淡淡道：“本日便可出发。”

卿尘唇角弯起淡淡弧度，温馨说道：“不管你到那里，我也都要陪在你身边。”

夜天凌在她身畔沉默，稍后抵着她的额头，低声道：“若真的要说谢，或许是我该谢你。直到遇见你，我才知本来人竟真是有七情六欲，笑也不是很难。你就像是我丧失的那一部分，将别的一个我从很远的处所带来了，如果这世上统统的东西只能选一样，我宁肯要你的笑。清儿，若你苦在此中，即便是天下，我得之何用？”

自从虞夙起兵以后，朝中一团慌乱，夜天凌却带卿尘游山玩水，垂钓品酒，对北伐之战不闻不问，全然是置身事外的态度。但是多年领兵交战，他早已是天朝军中之灵魂，凡动兵锋天帝必有倚重，几近已是一种风俗，也是不争的究竟。削藩，乃是天帝毕生之政愿，此时执意而行何尝不是有一了夙愿的意义。面对夜天凌的退，天帝虽未几言，却如何不是无可何如。

“说。”夜天凌淡淡道。

晴和万里，云淡，风冷。

他抬手，暖和的手指的抚过她的眉，她的眼，她的唇，深叹一声将她紧紧拥在怀中，低声说道：“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夜天凌眼底深深映着着卿尘白衣倩影，那目光中是惊是喜，像望向一件梦寐以求的珍宝。安好的灯火下他固执的凝睇，叫卿尘只能痴痴回望，竟忘了本身是谁。

奉旨入蜀，明为壅江水利，实为安宁西蜀，乃是撤藩的一步妙棋。

这并不属于本身的身子啊！她因为这颗心而来到这里，是否也会是以而分离？卿尘心头出现一缕凄涩，悄悄伏在他怀中说道：“以是我才更要和你在一起，人生短促，我不想华侈一天一日。”

卿尘迎着江风往远处极目能见之处看去，青州郡城立于壅水下流，模糊可见，她浅浅一笑，说道：“筑堤不易，能保全天然要保全。这陡门我不过信中这么说说，谁知你竟真的形成了，若不是亲眼看到，还真不敢信赖。”

统统都没有涓滴窜改，那向来不说的恨，他所落空的，因为太深而不肯提起。爱亦到极处，恨亦到极处。卿尘看着他闭目皱眉，眉间的那道刻痕如同揉进了她的心底。她像平常一样伸手，悄悄地抚上了他的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