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尘晓得他说的在理，轻叹一声站起来：“不如我去惟云那边看看吧。”

卿尘抿嘴笑着，俄然想起和十一在竹屋生炉火的景象，历历在目，如是面前。

斯惟云自愣愕中回过神来，马上命馆内侍从备马。

夜天凌回身看了他一眼，于此事未置一词，只说道：“回行馆吧。”

卿尘吐吐舌头心叫不妙，刚对他暴露个笑容，已听他沉声问道：“这是在干甚么？” 夜天凌高低打量卿尘无恙，眸中喜色褪了几分，但看向四周乱石狼籍仍旧神采未霁。

斯惟云神情悠远，似带着些记念，却隐着深深怜惜：“我本身便是封州鄄城人氏，此处民风浑厚风景怡人，是极美的处所，加上物产敷裕，年有丰余，若眼下这筑堰引渠的构思完成，则蜀地水旱从人，便更不枉天府之国的美称。”

惊雷动地移山海

“我晓得。”斯惟云凝重答道，“我能够只想一个封州，殿下却要兼顾四域，以是我并无牢骚。”

南宫竞前锋军声援肃州，与叛军主力遭受黄岭谷。两边短兵相接，南宫竞兵锋精锐，以少敌多妙策周旋，冲破敌军戍守到达肃州。

“王妃！”

夜天凌不觉得忤，伸手替她抹了抹脸颊：“还不洗把脸去，看黑一道白一道的，不晓得还觉得登台唱戏呢。”

斯惟云抚过部下图纸点头道：“殿下尽予我临机专断之权，如此信赖，我又岂能孤负？壅江水坝毫不会担搁行军大计，只可惜事到现在，恐怕难以分身其美了。”

斯惟云道：“此乃蜀中古法，在山岩之上架柴灼烧使之炙热，而后取冷水或醋猛浇其上，则岩石淬裂，再以铁凿开剥。如此逐层烧凿，周而复始，则贯穿山岭。”

“但除此以外别无他法。”斯惟云道：“这已是最省时省力的体例了。”

卿尘撇撇嘴：“我若不安份能保全青封两州呢？”

“相持着也好，这边能腾出光阴来。”卿尘看着案前的军机图道：“四哥，惟云说的不是没有事理，青州封州两处壅水河段狭小，陡门一开，江水暴涨，必然会变成水祸的。”

方入别馆，卫长征入内奉上火线军报。十一同南宫竞等人几近每日都有密信快马送至，夜天凌虽人在蜀地，却对北疆战况了如指掌。

话刚落音，卫长征带了几个近卫仓猝过来，夜天凌身形呈现在拱门处，看到院中景象，目光往卿尘身上一带，剑眉蹙拢，眼中生出丝惊怒。

卿尘伸手抹了抹发间灰尘，笑道：“没甚么，做个实验罢了。”

卿尘微微点头，颀长的手指在斯惟云精美的水利图上划过，思虑半晌，问道：“我记得日前信中曾与你参议过，开山凿渠，支分壅水，穿定峤岭饶两州而过的构思，你有没有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