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叹了口气：“四哥与我是长兄如父，亦师亦友，这些你不说我也会做，换成四哥对我，也会如此。”

十一自案前取出个小锦袋，卿尘翻开一看，惊奇的昂首：“你从哪儿弄来的？”

十一道：“我说过的是只如果你托的事，我必然极力做到。”

冷风吹起发丝，卿尘的笑在火光下微微有些魅惑：“很标致，不是吗，你方才也如许说。”

十一对夜天凌表情神采再熟谙不过，立时晓得这串珠干系着甚么，并且是夜天凌非常在乎的事情，一种隐而不发用心淡去的在乎，不提不说却放在心底的在乎。

“如果要冒着再也不能见的风险，那和不治并无辨别。”卿尘淡淡道。

全军左都运使许封押送的粮草辎重卯时便已到达，正源源不断地送入大营，车马长行寂然有序。

情到深处即生忧怖，她确切是怕，却不是怕生命的灭亡。这类怕，无处可说没法可说，悄无声响地盘踞在一处，似有似无，她往心底深埋着不去想，不去想便当没有，却被十一一眼看出。

“嗯？”十一奇特。

“但我担忧。”十一道。

卿尘眉梢往鬓角悄悄掠去，一双凤目便挑了起来：“如果……你欺负了我，我便归去。”

卿尘安静地看定他的眼睛，说：“如果，我是说如果有那么一天，我便把他拜托给你了。不管他要做甚么，也不管是对是错，请你在他难的时候帮着他，在他伤害的时候护着他。”

夜天凌终究紧起了剑眉，沉声道：“我不会给你机遇。”

隐含着和顺的话被他用如此霸道的语气说出来，卿尘眉眼一带流出娇媚的笑，她悄悄靠上他的臂弯，嘴角的弧度越扬越高，终究笑的肩头轻颤。

夜天凌苗条的手指在案上轻扣，堕入沉思，稍后道：“虞夙生有两子，宗子虞呈率西路叛军，次子虞项但是随他在燕州？”

出了十一的营帐，有军将前来禀报事件，夜天凌便站在营前略做交代。卿尘静肃立在他身边，握着那绿幽灵串珠举目望向已然灰沉的天涯。

“我会的。”卿尘微微扬头，眼中透出潜定的坚固：“我也承诺你。”

“反面便好。”夜天凌神情肃淡：“无妨派人披发动静，便说虞呈率军久无功劳，虞夙欲以次子虞项代替西路批示权。”

夜天凌昂首望向已经黑下来的夜幕，深眸入夜无垠，再没有说话，只是挽她往他们歇息的营帐走去。

卿尘这边将墨渍微干的一张纸递来，一边调侃十一：“不幸柴项不晓得有大功在前等着，还得再苦闷几日。”

“你们都好，我便无忧亦无怖。”她低声说道。

十一眼中那丝深黑的明锐被苦笑一掠而过：“倘若真有你说的阿谁‘如果’，他还能活吗？”

卿尘臂上搭着件貂氅站在他身后，微微吸气后，毫不客气地抱怨：“吓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