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漫长的那一夜(第2季)_第4章 第20夜 白茅岭之狼一夜(4)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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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77号犯人把头埋到婴儿屁股上,边清理残留的粪便边说:“我到这里四年,统共只接生过这一个孩子。”

五个月前,凌晨,有人把他从睡梦中拎起。这类时候来提人,常常意味着枪毙。被惊醒的犯人们,怜悯地看着他被带走。他浑身颤栗,大声主张权力,申明显判了十年,怎又暗里处决,他要再看一眼老娘,又问干警能不能吃顿红烧肉,后者轻视地点头。传说中丰厚的断头宴,本来全他妈是哄人的!押出监狱大墙,是去法场吧,干吗要深更半夜呢?艳阳高照之下,吃枪子不是更好?他可不想做孤魂野鬼。想起反动电影里的镜头,他像统统地下党员反动义士,大声唱了一首《国际歌》。荒山野岭的月下,苦楚壮阔,竟引得监狱里一片高歌和鸣。但他发明,前后只要两个干警,看起来疏于防备。他刚想要逃窜,干警却说:“喂,你真给女人接生过孩子?”

老头浅笑着蹲下来。他一向在计算弹匣里的枪弹,连发的话,每扣一次扳机,射出三颗枪弹,加上几次单发,恰好用尽了三十颗枪弹。别了,阿尔巴尼亚。别了,全天下三分之二糊口在水深炽热中的妇女同道们。

逃犯自行包扎了大腿伤口,却没法禁止流血,整条裤管浸泡成暗红色。他的双手和胸口,沾满母狼子宫流出的血。他紧咬着牙关,顺次抱起七只小狼崽。头一只生出来的小狼崽,体格最为健壮,死死咬住母狼乳头。妈妈死了,乳汁还是热的,持续哺养孩子。这只固执的小狼崽,不像兄弟姐妹般一身灰毛,左耳朵上,有块雪花状的白斑,煞是夺目。

腥臭的味道,却逗留在半空,狼突然衰竭而倒下,像被砍倒的大树。老狱警展开眼睛,脸颊仍然贴着雪地,视野恰好与那头狼平行。它也倒在雪中,一样的姿式,一样的目光,看着他。人的右脸,狼的左脸,贴着同一块空中。

越说越亢奋的19077号犯人,仿佛已踏上恩维尔・霍查同道的地界,老狱警却残暴地打断了这夸姣的妄图――“你的左腿,还在流血,比及天亮,会失血过量而死。”

“让狼崽在雪里冻死吗?”逃犯说。老狱警看了一眼狼穴,“此种野兽与人类不异,都是群居植物。母狼身后,狼群会照顾幸存的小狼。也只要如许,狼群才气在残暴的天然中,不竭繁衍了几十万年。”他把男婴互换到逃犯手中,强行抱过狼崽们,拽起叼着母狼乳头的白耳朵小狼――最后一滴母乳被吸干了。

比及他满脸土灰地爬出来,却发明逃犯手里抓着56式主动步枪,枪口对准本身的胸膛。而他的54式手枪,还插在枪套里,能刹时拔出来反击的只是电影里的情节。

逃犯抱着其他六只狼崽,哼哼唧唧地说:“同道,你把这七个小牲口带回农场吧,或许吃羊奶能够活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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