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易之一把拉住他，意味深长地笑笑，道：“不成让贤人明白我们的情意，要以避祸的名义去。且再等等，等弹劾我们兄弟的奏章到了御前，再向贤人提出不迟！”

承平公主听了莫大先生的话，有些不悦地乜了他一眼，道：“莫大先买卖义，本宫不该理睬此事？”

武则天虽是替张昌宗撑腰出气，可一下子打死人家一个孙子一个侄孙，另有一个身怀六甲的孙女儿如此存亡未卜，殿上氛围不免奇特，两兄弟站在这儿很不是味道，张易之便寻个由头带着张昌宗告别。

张易之神情一动，赶紧问起细节，待他得知武懿宗被夺职调回都城的动静后不由眼睛一亮，脱口道：“好去处！我留在京里，持续编撰《三教珠英》，你去长安代替武懿宗，趁机把握兵权，到当时你我兄弟的职位便稳如泰山了。”

张昌宗听了不觉动容，细心想想，却又忿忿起来。道：“庐陵一家得以回返洛阳并成为太子，我们兄弟俩但是出了大力的，如果没有我们在贤人面前为他们美言，他们哪那么轻易返来，他们竟然还瞧不起我们，这口气。我实在咽不下。”

张易之沉着脸，领着张昌宗回到奉宸监，一起无话。

他随即进了宫殿，见到武则天，对答没有几句，皇太子李显就跟疯了一样闯出去，张易之好言帮他劝说几句，息了武则天的雷霆之怒，承诺赦免李仙惠，李显又疾走而去。

武承嗣已经处于垂死之际，他仿佛底子没有听到儿子说的话。只是凝睇着帐顶，脸皮子胀红了一阵儿，俄然大喊起来：“她是天煞孤星！她是天煞孤星！这个恶妇，刑夫克子，刑亲克友，她是天煞孤星！”

他低头想了一会儿，俄然道：“啊！我想起来了，方才我去见贤人，贤人御案上有份奏章，恰是措置杨帆遇刺案的，不如……我向贤人请旨，前去长安督办此案？”

“你……”

张昌宗悻悻然道：“五郎，如果有人辱及令堂，你会如何样？”

流苏垂幔悄悄闲逛着，端坐车中的承平公主面沉似水。

凌晨的八百记钟声敲到最后一响的时候，一辆华贵的马车驶上了定鼎大街。

早已骨瘦如柴的武承嗣像一具干尸似的躺在榻上，涣散的眼神俯视着帐顶，喃喃自语：“我的父亲……死在她的手上！我的儿子，死在她的手上！这个恶妇，这个比蛇还毒的恶妇，咳咳咳咳……”

老者轻抚及胸的长须，沉声道：“一早天子要临朝视事。公主此时入宫，未免有咄咄逼人之势。以老朽之见，公主不该如此暴躁，遇事莫慌，不然必自乱阵脚！”

“且慢！”

莫大先生一字一句隧道：“二张之害，渐已不成节制！李武两家，起码在这件事上，是能够走在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