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永安里下了公交车，田果买了两个煎饼，就带着张扬穿过马路走进了秀水。张扬没来过这儿，但在报纸和收音机里传闻过，这里紧邻交际部街，常有本国人来这里淘货。但走了十几米，张扬没看到金发碧眼的本国人，仅看到一群一群说着纯粹京电影的老爷们光着膀子围坐在一起打牌谈天吹牛皮。

“没有，我这儿只卖女鞋。”老板白了他一眼，然后把视野转移到田果那边。

铺子里，贵一点的鞋，比如牛皮，羊皮做的，只拿出一只整齐摆放在鞋盒上，凸起超凡职位。便宜一点的塑料或者布做的鞋则不讲究，随便扔在铺着碎花床单的行军床上。见田果走过来，躺在摇椅上听歌的老板只懒洋洋的扫了她一眼，没搭话，嘴里还是哼哼着邓丽君的《看你如何说》。

田果转头说了句：“跟紧我，一会儿就到了。”

除了农副产品，秀水街里卖甚么的都有，丝绸，瓷器，珍珠，茶叶，工艺品......田果跟张扬长得很“国产”，以是瞥见他们，商户老板也懒得理睬，随便扫一眼，然后扭过甚接着听匣子里播放的相声。

田果道：“秀水。”

田果的停职检察从当天中午开端见效。简朴清算了一下东西，田果背起小布包就分开了剃头店，临走时，田果特地叮嘱师姐千万别把这事奉告徒弟。

张扬倒是看上了那双柔韧度超高的羊皮鞋，拿起来试了试手感，摸摸外皮，软软的细细的，格式也不错，感受很洋气，下个礼拜他有场相亲，想着要把本身打扮得出众一些，便满心欢乐地问老板：“这双有男款不？”

真刺耳！走调不说，味儿也不对，明显是美好哀怨的风行歌曲，尾音却带了一股河北梆子奇特的转音，在这个初夏午后，陪着熙熙攘攘逛街的人群，莫名生出一丝喜感。

“当然！”见田果故意采办，老板终究站起家来，抬手拿过一双玄色圆头小皮鞋，像多年后的电视直销主持人那样热忱地对田果先容道：“不骗你啊，这双鞋是英国入口的，我亲身从香港淘来的硬货，你看，这鞋底健壮的很――”说着，两只手像掰黄瓜似地捏住鞋头和鞋尾用力一弯，皮鞋刹时变成拱形。

张扬翻一个白眼，心想从非常钟前你就说“另有几步就到了”这都快走出一个八百米了，如何还没到？正巧路旁一个买冷饮的小卖部，北冰洋汽水一个一个放在厚厚的冰砖上，老板用手一呼噜，瓶子溜溜一转，内里黄灿灿的汽水摇摆如湖泊，老板喊一嗓子：“来嘞，来嘞，喝汽水啊，正宗北冰洋，喝一口消暑，喝两口去病，喝三口成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