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长眸一如昔日深不见底,薄唇轻抿,如有所思,面上的猖獗与歹意已被尽数抹去,换上了惯见的机灵。
他复苏了?以是先前的胡来和妄为真的是走火入魔?
他该欢畅的。摆脱宁湖衣另觅良主不恰是他一向渴求的么?更何况还是在晓得了宁湖衣那么多的奥妙、几乎被他杀人灭口以后,岂能不额手称庆?
宁湖衣眉头舒展,神采古怪地看着怀中不竭挣扎的顾少白。幸亏顾少白并未痴顽到感知水灵息都不能够,照着宁湖衣的指导很快调息过来,当看清环绕着他的人是谁后,心头猛地一跳,立即伸手去推,又感觉仿佛有那里变了。
宁湖衣死了?宁湖衣死了!顾少白心中五味杂陈,一时不知是喜是忧。大起大落的心境让他忽视了封存于元神中的左券并未消逝的究竟,连器灵与仆人之间那一丝微小的感到也被他疏忽了。
竟然不是西极,是南朽?
所谓瞬身术,是刹时窜改施术者位置的一种神通。修为高深者能缩地成寸、一日千里,但若所到之地没法感知,比方超脱三界六道之地或是幻景等等,则不能成行。
甚么东西?如何看着像个大蛤蜊?顾少白合法迷惑,腹部俄然一痛,被巨怪吐息翻出的巨浪打了个正着,连带宁湖衣一同掀翻出去,疾退间听宁湖衣斥了一声“别动”,跟着被拥了个严实,仓猝间昂首看了一眼,就见怪物口中伸出一条黏黏糊糊的长舌,将宁湖衣轻松一裹,狠狠拉入了两瓣巨壳当中。
顾少白展开眼睛,发明本身来到了陆地上。
林中阴暗,视物不太清楚,偶有积雪从树叶的裂缝间落下,听那簌簌声便知压在树顶上的一层厚重非常,让人不敢妄动,恐怕跺顿脚就把本身给埋了。
顾少白自嘲地笑了笑,随即调头往回走。估摸深知本身炼气境地过分无能,又没了宁湖衣做后盾,他对探险兴趣缺缺,想着既然要分开,天然还得归去从海上走。但是等他往回走了一段不竭的间隔,蓦地发明了古怪之处,现在在他脚边耸峙着的不是刚才跌到的时候偶尔瞥见的石碑么?明显该在身后的,如何这会儿到了他面前?难不成又绕返来了?还是说他多虑了,只是一样的石碑罢了,那为甚么来时没重视呢?
顾少白慌了神,扑到宁湖衣身上探他颈下、心口,怔了半刻,忽而大呼一声,手脚并用地爬了起来,慌不择路地蒙头就跑。
是的,宁湖衣已经死了,被他留在了浅滩上,曝尸荒漠,连一条裹尸的草席都没有。
幸亏除了惊吓,并未让顾少白觉着难受。不过半晌,灼烫感消逝,顾少白松开手,缠着石碑的藤蔓尽数褪去,闪现出了碑文实在的面孔。
搭在石碑上的手垂垂攥紧,顾少白抬头闭了闭眼,内心莫名出现一丝痛快。忽地手心一阵灼烫,石碑上仿佛有甚么东西吸附着他,让他甩脱不能,定睛细看,淡青色的灵力正不受节制地从他体内缓缓向石碑中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