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睢师弟。”执白一方的青衣男人唇角噙笑,抬眸瞥了对坐一眼,道:“师尊说你结丹期近,唯恐道心不稳,让你来思过峰静修,你倒怕我无趣,日日陪我对弈,这半月累你修为无多长进,棋艺倒是更加精进了。”
云睢闻言一愣,如有所思地看了宁湖衣一眼。据他所知,这大师兄修为不高,却从不自轻自贱,固然面上总一副教人如沐东风的模样,实则冷酷疏离,素不与人过从甚密,更别提交浅言深了,如何本日一变态态,不但将器灵的景象倾囊相告,话中还很有些要把他引为知己的意义,仿佛有点不对劲。
顾少白蹲下来,猎奇地看着池中之人。
棋局过半,云睢冷静看了脚边的香炉一眼。这勾魂香是那人亲手所制,专引器灵现身,决计出不了不对,当今统统都如他所想,只等半晌后器灵闹起来,他便可……
波澜小了下来,器灵却毫发无损。若方才一击没有落空,也够那器灵受的。现在这般……只得叹一声时也命也了。
“是啊。”宁湖衣笑笑,自嘲道:“旁人都当器灵是绝世好物,可我……却不知守得住守不住呢。”
不过他说得越多,马脚也就越多。从他寥寥几语中云睢已经晓得他的器灵灵体已成,神识也已经觉醒,并且还不甚安稳,随时有能够会突破禁制出来反叛。其中启事宁湖衣修为太高压不住自是其一,除此以外另有他一点小小的功绩在内。
“不好!”宁湖衣惊呼,不天然地按住不竭颤抖的右腕,慌道:“竟被师弟猜中,它本日灵体初成,灵气大盛,现在已突破了禁制,顿时就要出来了!”
云睢见他变脸,忙不迭摆手解释:“不不不,大师兄你可别曲解,我并非觊觎你的器灵,只是……只是估摸着本日该是结灵的最后一日了吧,听旁人说这一日恐会有冲煞之凶,要出了岔子……那就不好了。我也是担忧,随口一问罢了,如有效得着的处所,愿尽微薄之力。”
器灵既谓之灵,便也与生灵不异,各有脾气,或温润,或凶煞,不一而足。器灵灵体初成之时灵力暴涨,某些血性尚存不甘受人钳制,便趁机蓄灵打击禁制企图逃脱,所谓冲煞之凶便是如此。而每个器修都清楚,若制不住器灵的冲煞之凶,那千辛万苦养成的器灵很有能够就这么跑了。如果器灵冲煞之时被别的修士降服,那就是替别人做了嫁衣裳,白搭工夫。
看着缩在一旁还没刻上血契金印的白雾,云睢唇角微弯。左券都没下,难怪要急了。可惜他不想要甚么器灵,只想要宁湖衣死!
宁湖衣眉头舒展,该是举步维艰的景况,却另有闲心重视着背后暗怀鬼胎的云睢。
记得上回宗门大比,这招怒龙伏涛震慑了一群人,同修水系术法的他却看得清楚,三条水龙已是筑基期的极限,这会儿竟还不怕死地祭出五条来,灵力早该一掏而空了吧。谁让他十多年来止步不前,还是筑基二层呢。只是不知寒朔这故乡伙究竟打的甚么主张,爱徒的器灵合法结灵的紧急关头,还把他打发来思过峰与宁湖衣一同清修,是想摸索他的同门交谊,还是看宁湖衣实在不堪大任,转而选上了他?不管如何对他来讲,真真一招好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