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湖衣没有急着答复,面上笑意愈发深了,随即又被胸中浮上的悲喜交集弄得有些无措。
既然起了头,那他就不客气了,很想问一问本身究竟变成了个甚么玩意,男人口中的“仆人”又是如何回事,可惜“仆人”两个字过分耻辱,实在问不出口,只好先从周遭问起。
他撑着脑袋,目不转睛地看着指下的珠子。九天钟蕊的灵气在丹田中翻滚不息,本该持续消化一下才是,他却俄然舍不得闭眼了。
不愧是活了万年的老怪物,宁湖衣很快豁然了,可他长久的沉默落在顾少白眼里则变成了阴晴不定。揣摩着宁湖衣的心机,顾少白谨慎翼翼地开口问了句“如何了”,不出不测没讨得任何回应,当下急得四周乱窜,就差没掏心挖肺以表忠心了。
继嗜血啖肉以后又看了一出大变活人的把戏,顾少白再一次目瞪口呆。
他痴傻了一辈子的少白已经不傻了。不但不傻,还聪明得很,凡是话中有半点对付都要被他抓个正着,不似畴前好骗了呢,也不枉他苦等千年,拼着境地崩塌也要将他养在身边。
顾少白屏住呼吸,偷偷往中间挪了挪,发明对方一双眼定定地看着一个方向,动都没跟着他动一动,看来方才的对视只是偶尔,他对本身的地点之处该当只晓得个大抵,并不能看到详细的景象。
顾少白松了一口气。既然他看不见本身,那还要不要出声?刚偷窥完那么惊悚的一幕,他感觉他需求安静一下。但是很快他发明本身的设法实在过分天真了,面前的男人有的是体例让他开口,不管他愿不肯意。
宁湖衣面上闪过一丝骇怪,他的少白竟然不记得他了。
“嗯。”宁湖衣点头,不甚在乎地应了一声。方才一场斗法看似轻松,实则耗损颇大,遂将鲛珠收进锁魂笼中,迈步进了屋内,步到榻边筹办盘腿打坐,顿了顿,干脆躺了下来,解开鲛珠放在榻上,伸出一根手指按在上面悄悄地转着。
听着顾少白即是变相承认本身能看到内里的答复,宁湖衣笑了笑,而他天然也不笨,晓得顾少白指的是鲛珠外的处所,便道:“思过峰。”
他另有好多事想问,如何就睡了呢!顾少白敲着下巴嘀嘀咕咕,冷不防听宁湖衣开口:“问。”
在这人间蹉跎久了,早看破皮郛表相皆是虚妄,加上修仙之人的边幅本便能够随心变更,是以在乎妍媸的人并未几,大多因着便于辨认或是风俗而至,并不经常变动。而他循环重生,现在顶着的这张脸和千年前还是有些差别的,对久未曾见的故交来讲要认出来确切挺难。
“无事。”好久,宁湖衣总算开口,话中带着点儿不容置疑的笃定:“我叫宁湖衣,是你的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