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王夫人、薛阿姨等人围在外间等动静,一个个大气不敢出,彼其间都是惊奇不定。不晓得熬了太久,内里才传出动静来,说已过亥时,长公首要起驾回銮了。
宝钗便问姚静:“昨日之事,我师父可曾得知?”见姚静做出否定的答复,不觉又是欣喜,又是难过,左思右想,临走前还是向姚静叮嘱了一声道:“既然她不晓得,还是莫要让她晓得了罢。”
厥后韩奇报信,出主张拉来长公主在内的一帮人于绸缎庄中吃酒,共商出海大计,长公主又莫名青睐于她,特地功德做尽微服至荣国府中上演了这么一出好戏,燃眉之急已解。但不管韩奇抑或是长公主,都非轻易相与之辈,恐一着不慎,成饮鸠止渴之势,不由得她不几次衡量。
贾政一脸难堪,却见那大宫女道:“贾大人有所不知。本日蒙薛大女人接待,殿下已是领受过一回酒宴,只因和薛大女人相谈甚欢,仍有未尽之意,才冒夜来此。多谢贾大人殷勤相待,只怕过犹不及,反倒不美。”
故而贾政此语原为表慎重其事、昌大接待之意,不想长公主却涓滴不承情,怒道:“吵死了,莫非就不能安温馨静说会子话?”
长公主握住宝钗的手不肯放开,又要宝钗坐在本身中间,宝钗那里敢坐,谦让不迭。
宝钗见了好生惊奇,不免问一句:“怎地不见师父?”小丫环忙答说前几日就出去探友了。
此次宝玉古怪之病,本来和她无干,只因为宿世里晓得了这来龙去脉,兼看不得林黛玉担忧,主动请缨之下,虽是几次考虑过的主张,但平空里杀出个姚静来,指认她才是幕后主使,歪打正着之下,差点将怀疑揽上身。
当下贾家又是一通慌乱。
长公主微微皱了眉头,显见有几分不欢畅,道:“既是如此,还不快请了来?对了,此女婢母甚孝,且叫她母亲一同前来,我要跟她说几句话。”
次日凌晨,却叮咛小三子等人一起到孙嬷嬷和姚静居处,将前番来往买卖交割明白,意在今后井水不犯河水,今后只论师徒之情,不叙火伴之义。却遍寻不见孙嬷嬷,只要姚静趴在床上,一个小丫环在旁服侍着上药,略动一动,姚静就呲牙咧嘴地喊疼。
那皇家的礼节,自是草率不得。长公主殿下亲临,规格堪比亲王,慌得贾母等人忙不迭整衣梳洗,难过来不及按品级大妆。
贾母等人夙来听闻这位长公主在太上皇、皇太后、皇太妃面前非常受宠,何况又是和过亲,为国为民立了大功的,虽暗自有些腹诽她来得不是时候兼仪态不雅,却趴在地下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因而贾母、邢夫人、王夫人顾不上其他,仓促赶去偈见,趴在阶前膜拜不止。却见那长公主穿戴家常衣服,双眼迷离,面上微微带着□□,一副酒醉未醒的模样,有个大宫女在旁躬身奉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