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在这一点上做得不当,”弘圣帝抬眼瞧着冯玉儿,“那孩子最是珍惜羽毛,却未免谨慎过火,总担忧身边亲眷会做出甚么分歧端方的事,却忘了曲高和寡,水清无鱼,若连亲眷都皋牢不住,如何希冀他今后能得民气推戴。”
“金蝉玉木的事可都交给你了。”
“是呀,冯大人年富力强,这时候不想着为皇上效力,莫非还要等七老八十了,再重新出山?”甄贵妃掩唇笑道。
“方才你说,让冯继忠撂挑子的主张是你出的?”冯玉儿说了一大堆,弘圣帝甚么都没用心听,他想移开目光,却节制不住盯住了冯玉儿。
“皇上,那一回被皇上训过,臣媳父亲和太子回到东宫,但是大哭了一场,”冯玉儿顿了顿,“虽说为父老讳,只在皇上面前,臣媳不敢坦白,臣媳的爹自来是个胡涂性子,在仕进上实在平淡得很,皇上如果翻翻他之前的考成,那定是绝无甚亮色。”
“臣媳之前说过,臣媳父婚事母极孝,只是这孝得又有些过,他当日服从祖母叮咛,曾纳过一房妾侍,只那妾侍不是个好相与的,鼓励臣媳那耳朵根子软的祖母一块欺负臣媳母亲,这事在安然县也算人尽皆知,父亲惧于祖母威仪,多少有些护妻不力,挺伤了臣媳母亲的心。厥后,妾侍勾搭其弟谋夺祖母财财,竟差点伤了她白叟家性命,乃至祖母直到归天前,尽是缠绵床榻,全无知觉,臣媳父亲这时才明白本身竟是愚孝,未能善尽安慰祖母之责,自愧柔嫩寡断,才害了一家子不得安宁。”
因是自小儿陪着弘圣帝长大,安公公最体味这位皇上的性子,如果喜好一小我,自是各式到处都好;若讨厌了,则诸事皆可爱,安公公原觉得,弘圣帝只对臣下如此,却本来,他的太子竟也逃不过这一劫。
安公公不免身子一震,望着弘圣帝的背影,顾自愣了好一会。
可卿对甄贵妃也有些影象,任由她抱着,却玩着甄贵妃身上的珠子。
“别胡说,你现在也是皇家的人,”徒元徽笑了笑,“倒是你爹这事真让人头疼。”
“谁敢给你神采看了,”冯玉儿娇嗔地捶了徒元徽一下,“这阖宫吃喝都还希冀着你呢,您但是衣食父母,可不事事都得顺着您。”
太阳落山之时,安公公带着人已在御书房外站了好久,从李相出来算起,早畴昔了两个多时候,君臣二人仿佛一向在说话,中间还传来“乒乒乓乓”东西落地之声,世人天然晓得,弘圣帝又在发怒了。
“臣媳说得皆是实话,臣媳父亲倒不是一无是处,他那长处可多着呢,比如事母极孝,再比如啊,还算掂得清自个儿的分量。”冯玉儿笑答,固然看不上冯继忠的愚孝,但是还是得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