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祁在林家只住了三天,便出发往金陵行宫去了。纵有多少不舍,到底还负担着家国重担,一国之君,跑这一趟已然是率性了。
戌时末,林如海才仓促赶回家。他早就进了城,不过另有要事去办,是以快宵禁了才回到家。一回家便传闻了这个动静,一时也有些怔愣。这孩子来的早了些,却无毛病林如海对他的等候。
揉着巨大的肚子,苏姨娘笑着开口,“霁月,你说太太这病,真好了?”
邻近年底,家里的事儿多了起来,幸亏这里没多少亲戚走动,唐氏才得以忙里偷闲陪着黛玉戏耍。小孩子家家的,看到雪欢畅的甚么似的,总爱往外撺掇。唐氏老是忍不住担忧,这如果回了都城,夏季见天的下雪,比之江南更加壮观,当时可如何拦得住黛玉哟。幸亏现在她还小,多哄几下就是了,实在吵得短长了便让人抱着在檐廊下看一会儿子,碰是决计不能碰的。
产房里,苏姨娘咬着长木条,几次使力都不得其法,折腾了这么久,那点子力量早就用的差未几了。苏姨娘一口吐掉口中的木条,气味微小,“稳婆,到底,行不可。”
唐氏揉揉有些发麻的膝盖,颤悠悠的站起来,“也罢,玉儿呢,用了晚膳未曾?”
那稳婆大呼着,“哎呦,如何还说话呢,从速把木条咬着啊。老婆子我做这一行也有几十年了,在我手里出世的哥儿每年都有那么十几个呢,那里就不可了。您啊就听我的,这生孩子就是个力量活,憋足了劲儿再试一下。”
稳婆才剪了脐带要给孩子擦洗,忽闻丫环们一阵惊呼,竟是血崩了!真真是命啊,好轻易生下了一个大胖小子,本身却毕竟没有熬畴昔。也是孩子太大了些,没有憋死在内里已经是祖上积善了。稳婆摇点头,让人将包好的小少爷送出去给太太看看,又让人请大夫去。内心却明白多数是挺不过来了。
唐氏将她抱到榻上,笑着给她正帽子,“哎哟哟,但是我的乖孙女晓得心疼人,才刚睡得可好,饿了未曾?”
春雨递上一块洁净的手巾,“稳婆说且得等两个时候呢。冬雪在那边守着,一有动静就传过来。这都快酉时了,您先去用晚膳吧。”
那稳婆才刚被叫了好几次,正嫌烦得很,再者现在恰是要紧的时候,那里还顾得上这些。她做这一行几十年了,内里的门道不说非常,总晓得个七八分。没有嫡子的人家,庶子即便能生下来,生母多数也活不成的。稳婆干的是接生积善的事,她可不想帮着做这类缺德事儿,也是以才在扬州城里有了名誉。管她们今后如何个斗法,反正母子两不能折在她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