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长得极其都雅的年青男人,宽袖长衣,眉淡面白,眉眼间自带的温意让人禁不住心生好感。兵士呼吸一滞,仓猝放帘退上马车,忍不住心想这京中哪家有这么都雅的公子。实在是没印象,他只好颤着声音叫来守在不远处的朋友,另一人一看灰衣少年手中的令牌,吓得脚都站不稳,差点跪在地上朝轿中之人磕上几个头。
“别胡说。”黎安脸上也带了些笑意。
“叫黎衣如何?”黎安扒开少年遮住容颜的长发,将药粉悄悄地撒在少年还未结痂的伤口,“我便是姓黎,你情愿叫我先生也好,叫黎安也能够。”
马车中应是坐着两人,半刻后便从上面跳下一个眉清目秀的灰衣少年,没好气地瞪了兵士一眼,才把手中的令牌在半空中晃了晃,道:“你知不晓得我家先生是甚么人,敢这般口气!”
人家也就那么十几户,几亩田里的庄稼都病怏怏地倒着,怕是到了歉收之年也没法果一家人的腹。连升起的炊烟都没有诗中说的甚么“袅袅之态”,就只是细细的一缕,将断未断,叫人看了内心难受。
“我不是季将军,只是他一个好友。”轿中的年青男人听到这两个兵士的对话,轻笑道,“这气候酷热,你们在这也是劳累好久,我便不见怪你们了。但现下我赶急事,还请你们先开关通行。”
长岁跟在黎安背后走着,表情平和后,倒也感受不到多少热意了。他帮衬着看脚下的路,没留意到黎安俄然停了下来,就一头撞在了先生背上。
正值七月,热浪袭人。披着铠甲的兵士在通关隘骂骂咧咧地站在城墙下的阴凉处,这热天他们还得还是来这受累,看着这一个个颠末的百姓要么是贼眉鼠眼,要么是低眉顺目标卑贱模样,心中更是烦躁。
“在都城也有人要医啊,先生。”少年停下来揉了揉小腿,见男人走远了又赶紧加快脚步赶了上去,“这类乡野之地,就算公子医好了,他们也付不起药钱……”
黎安叹完这一口气后,少年的身材却俄然颤了两下,蝶翼似的睫毛也跟着颤了两下。
“你从哪个土疙瘩里出来的?圣上早就贴布告了,克日要在城间断根叛军乱党,没分到通关条令的都得老诚恳实待在京中。”兵士往地上唾了一口,用长矛对着马头恶声道,“你这车中之人有没有条令?给老子探个头看看是不是乱党。”
“我们来救他们,他们如何还会不待见我们?”长岁抹了把脏汗,问先生。
黎衣,真是个好听的名字啊。
“季大人要过关,你还拦甚么!”被他喊来那人压声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