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已演完，中间可把刀放下了。”

吴有贞泯然一笑，道：“孟大夫善察民气，公然不差。不错，本官正有此意。”

吴有贞寂然：“孟大夫此等才气可谓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若叫平凡人等看到，必认其为骇人听闻之事。”

少年只淡淡扫过一眼，目光不作多留，他径直绕过那小厮，负手踱了几步，笑道：“孟某虽爱财，却只喜取那可得亦可退之财，大人此礼倒是有如千斤之担，孟某不敢等闲收下。”

少年却只笑而不答，随便与男人客气几句，便扬长而去。

明白了这一点，他唇边的笑意反倒渐次加深。

却见少年仿佛浑然未觉对方的迫人威势，只眯眸怡然笑道：“哦？鄙人可否把大人这一番话视作对鄙人的皋牢？”

吴有贞走上前去，并不对老管家的失礼行意向少年道歉，反凝睇了少年几番，而后沉声道：“孟大夫公然能于一刹时之间夺民气志。”

吴有贞也笑，笑罢方又寂然敛眉，意有所指地承接着少年的话，道：“所谓‘天官’，不过显赫一时也，若须悠长，必得扎根深广才是。若论这一点，倒比不上孟大夫才冠当世，悠游安闲。”

吴有贞眯了眯眼，半晌才凛然一笑，道：“孟大夫说的不错，本官确非平凡人等。”

孟珩听得此言，不由一阵朗声大笑，道：“吴大人当真不愧是当朝‘天官’，手腕心计使得如此开阔，可见气度眼界绝非常人能比，鄙人佩服。”

再细细察看那老管家的神采，恍忽间确切似有些呆愣木然，与谍报中说的那王姓农户、大街上劫财之人当时的模样姿势都极其类似。

却见少年听了这话，也不再辩驳，只挑眉笑了笑，淡然道：“大人既执意寄但愿于孟某，孟某也实是不忍破大人情意，临时思虑几日，以免大人以为孟某不识汲引。”

吴有贞眉头微蹙了一瞬，目光一凛，而后只得慨然笑道：“既是如此，本官也不便勉强。只不过，本官但愿几日以后再见到孟大夫时，孟大夫能够收下本官的这些薄礼。”

孟珩拍了鼓掌上的灰尘，玩味地一笑，涓滴没有讳饰的意义，道：“不错。”

吴有贞引着少年一起出了前厅，今后院盘曲小道走去，到绝顶耳房四周，才指着那耳房道：“那老管家就在此处安息，孟大夫稍等，我命人把他叫出来。”

只见那丫环似遭到了惊吓，惊叫着缓慢跑开，吴有贞也不紧不慢后退几步，一边还对孟珩悠悠笑道：“孟大夫谨慎，这老管家已全然没了心智，似是见人就砍，无人能制，孟大夫可千万不要被他伤到。”

却见他话音刚落，那老管家便已直奔孟珩而来，手中柴刀竟像是认准了这薄弱的少年普通，劈手就要砍下来。

吴有贞听得此言，神采未变，只稍稍眯起了眼眸，半晌，沉吟道：“孟大夫不必如此仓猝便作出回应，有些事情此一时看是一番模样，彼一时看又是另一番模样，孟大夫何不耐下心来，深思几日，辨清利弊，本官信赖届时孟大夫必然会做出对你我都无益的决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