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纶看得连连点头，正烦躁间，忽的被一张卷子吸引住了目光。不是这卷子上的文章有多鞭辟入里，也不是上头的诗作有多精美，而是这张卷子上的笔迹，像极了一小我——乾隆帝弘历。

走出贡院时，耳边有学子镇静地喝彩，也不乏绝望的哭泣声。和珅只感觉一次乡试，如同大梦一场，独一能回想起来的，不是白纸黑字，也不是饥饱寒热，而是一片沉寂的深夜中，绕着防风灯飞舞的蝇虫。

“这是？”刘纶迷惑地望着学政。

“臣谨遵圣意，皇上爱才惜才，求贤若渴，是天下士子的福分。”

弘历每说一句话，纪晓岚脸上的愧色就重一分，垂首道：“皇上经验的是。”

纪晓岚思前想后，怕直接修书落人话柄，便拿了一个空信封，用撒了盐的面疙瘩糊了封口，让仆人送到卢见曾府上。本觉得做得□□无缝，却不知这信封如何落到了天子的手里。

熬过了六个日夜，学子是轻松了，刘纶等人却要筹办阅卷。这一日，刘纶前脚刚踏进府衙，顺天学政便呈上了一个文折。刘纶翻开一看，上头是两页名字。

纪晓岚没推测天子会有此一问。细心想了想，方才应道：“是，戊子科的乡试就在本年。”

“回皇上的话，三年期满，刘大人已回户部任职。”

弘历见纪晓岚沉默不语，挑眉笑道：“抹了盐的空信封，盐案亏空，也亏你想得出来。这等笔墨游戏瞒得过别人，你还想瞒过朕？”

见纪晓岚吓得面青唇白，弘历语气也放软了些：“晓岚，朕晓得，卢见曾是你的亲家，可这情面再大，也大不过百姓百姓。你若帮他逃过了惩戒，谁来给那些受害的黎庶一个交代？此风一开，那些个处所官嗅到了味儿，怕是会想方设法与你搭上干系，到阿谁时候，你又当如何？”

纪晓岚躬身进了屋，见弘历背动手站在御座火线，忙跪下施礼：“臣纪昀，拜见皇上。”

弘历被他一本端庄的答复逗笑了，半晌正色道：“你对顺天府戊子科的测验有甚么设法？”

刘纶思考了半晌，安闲答道：“臣觉得，衡量士子的答卷，有两处最难，第一处是从程度整齐的答卷中，挑出较好的答卷。第二处是从程度相称的答卷中，将稍逊的答卷筛出去。”

和珅在当代是高材生，又在官学里修习了一番。八股文对他来讲，不过是一种习作的情势。和珅翻开卷子，公然如他所想，试题是《论语》中的孟公绰一节。

“吴公公，皇上这是......”大朝晨，纪晓岚正在方略馆修书，就接到乾隆的急召，只能仓促赶到御书房见驾。

“大人，这第一页是二品以上官员的子嗣，这第二页是捐银五千两以上的富商大户子嗣。卑职这几日多方探查统计，现已清算成册，请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