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亲生骨肉，听闻此言，荀绲心头不免难过，沉吟半晌，他喟叹道：“寺人当权，杀生在口，唐衡欲嫁女与我荀氏，老夫为之何如？”

闻言，荀攸俄然有点想笑，却又笑不出来，他感觉很讽刺。

无法地摇了点头，荀绲语带怠倦道：“父亲老了，耗不过你了。”停了一歇，又道：“唐家的婚事，你想如何样就如何样吧。”拍拍他的肩，荀绲转过身徐行朝阁房走去，一边走一边深长地感喟着，“唉……左回天，唐独坐啊……”

厚重的府门被迟缓地合上，隔绝了荀彧投予外界的最后一缕视野。门缝合严，他用手扶着门肃立半晌才寥寥地转过身，挥退了一众家仆，单独渐渐向中庭走去。

“禀叔父，小叔又去府门前跪着了。”低着头，荀攸脸上没有一丝神采。

隔空冲他举了下酒樽以表谢意，郭嘉笑道：“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时也，命也。”

对上他体贴的目光，荀彧略略弯了弯眉眼，“如何了？”

看着本身父亲日渐迟暮的身影消逝在视野里，荀彧在原地怔了好久，平日里沉寂有加的脸上竟也生出了丝丝波澜。

把着他伸过来扶本身的手，荀彧非常艰巨地站起家，好笑般道：“我这狼狈样倒是一次不落的都叫你看去了。”

愣住脚，荀彧回身望向他，眼里透出些许扣问之色。

被点破了心机的人倒也不慌，尽管斟酒道：“机会不对，久留无用，我总宿在驿馆多少也有不便，天然要归去再做筹算，”

北风乍起，天涯的一颗残星顺势陨落，映进荀彧的眼里，转眼泯然。荀攸看着那点点星辉消逝在他的瞳孔深处，毕竟没能说出话来。松开手，荀攸苦涩地摇点头，让到了一边。

细细的灰尘在晨光的晖映下迟缓地浮动着，恐怕牵动了室内凝重的氛围。统统都温馨得近乎宁谧，但荀彧却清楚地晓得这类表象背后可怖的暗潮。在心底轻叹了一声，他抬手又是一揖，便要退出前厅，却听荀绲衰老的声音本身后传来，“荀彧。”

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荀绲分开的方向，荀彧也不该声，隔了半天，他才喃然道：“父亲真的老了。”旋即，反身快步去到了府门口，端方地跪到了地上，一如这些日子以来他每天做的一样。

出了半晌的神，荀彧猛的发觉到一丝非常，伸脱手在空中停了会儿却没有沾上一星半点雨滴，他头也不抬地轻唤道：“公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