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眸看着炉中过量的香灰，荀彧稍蹙了下眉，讪讪盖上了炉盖，把香炉推远了一些。

坐在屋檐下的小案后趁着煮茶的水尚未滚沸的当口，荀彧放动手里的竹简心不在焉地给案角的小巧香炉里添着香料，一时候，香气盛起，乃至有些发呛。

被他抓动手腕走了几十步，荀彧不解地唤道：“公达？”

挑了挑眉，郭嘉垂下视线诡计掩住眼里的失落，余光瞄了动手中的竹简，他锲而不舍道：“兵法呢？善于吗？”

因为时候太早，街上还是一片寂寂的模样，街边的民房风景被浓淡不均的雾气笼着，叫人看不逼真。对此荀攸并没有感到多少遗憾，自年幼考妣丧去到在荀绲府上安宁下来的这段时候里，他有过很多展转流浪的日子，以是荀攸夙来淡看大家间的分离迁徙，起码，大要上是如许。

面上透暴露一丝恍忽之色，荀彧微微点头，没有说话。一向到荀攸走远，他才转了转已没了温度的香炉，幽幽叹了口气。信手揭开炉盖将残烬倒在廊下的雪地上，任其隐入积雪，荀彧堕入了悠长的沉默当中。

在车厢中坐定，比及马车重新开端进步，荀彧才缓缓开口道：“此行不比以往，朝中局势庞大，你要到处谨慎，切勿让本身置身险境。”

“兜了一圈，到最后，竟是需求一个女子来成全统统。”不置可否地接了一句，荀彧低头看着那卷近在面前却又仿佛遥不成及的征辟令感觉非常讽刺。

唇角弯出一个镇静的弧度，郭嘉猎奇地望着他，仿佛想要从那双眼里再读出甚么，比如储藏在安静之下的力量和被让步包裹起来的固执。彼时，郭嘉只是感觉内心有个处所被莫名的牵动了，却不能预感到今后的一往情深。敛起看望的目光，他指着身后在雾气中模糊可见的大树道：“走，到那边和我参议一下。”

在一座石桥边站定，荀攸袖手往桥对过一指，直直看进荀彧眼中，脸孔寂然，却并不言语。很久，他缓缓放动手，欠身一揖，无声地分开了。

“那是天然。”应了声，荀攸沉默一阵，有些游移道：“你当真……”

“何进禀政，征召天下贤才名流。”从袖中取出一卷征辟令放到案上，荀攸打断他的话，兀自道：“你若愿与我同往，以你的才名，大可为他所举。一旦退隐，你便有机遇发挥抱负，而非被网缚于此，事事为家属所困。”停了下，又一字一顿道：“只要你想。”

“小叔。”从屋前颠末的荀攸见他一小我，便打了声号召，独自走到荀彧跟前坐下，打量着案上的物事道：“本日如何有这等雅兴了？”

“繁华而忧戚，不如贫贱而肆志。”伸手合上竹简，收回“嗒”的一声轻响，荀攸昂首对上荀彧的眼睛，字句清楚道：“小叔，分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