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其自暴自弃普通的言语,少年目光愈发黯沉如深潭,沉默半晌火线自面无神采地点头道:“既是如此,我便亲手送你转世去罢……实在如你这般安然再入循环也何尝不是一种荣幸。望你来世平生顺利,再无烦忧。”旋即双足一踏,身形已是如同飘絮般向那镶嵌着崆峒印的石壁飘了畴昔。但是他脚步方自踏出,只闻声噌地一声,一缕耀目标寒光竟是直直地向他后心处投去。幸而长琴已然规复了些许力量,在此千钧一发之刻终是身形一晃险险向旁遁藏了开来。那寒光虽是投了个空,旋即倒是向斜上方划去,终究竟是伴跟着凄厉的锐响狠狠刺入了崆峒印旁的石壁裂缝,本来悭臾便已提早封闭了周遭的庇护阵法,经此一震,崆峒印顿时晃了几晃,终是直直向海水中坠下。
她言语中注入了些许灵力,很有令神识腐败之效,杨玄感身形一震,面上模糊暴露了痛苦之色,半晌火线自如同梦话般道:“灵儿……我这是怎地了?方才产生了甚么事?”
龟灵惊诧谛视着刺于崖壁上的那支犹自披发着灵气的金色箭矢,面上神采已是变了又变。这箭她虽从未见过,但这射箭的伎俩以及附着于上的灵力她倒是再熟谙不过了――杨玄感能以弱冠之年伶仃执掌一军,除因其生于世家以外,更是因其剑术箭术俱已登堂入室,技艺卓绝之故,也恰是以她一看便知此箭是出于他之手!可就算杨玄感循着她留下的陈迹寻来,却又怎会以这近乎偷袭的体例射出此箭,更是对长琴毫不包涵,仿佛一心想要置他于死地?
悭臾周身巨震,半晌方才苦笑道:“若此为你心中所愿……我天然无不顺从。”
现在崆峒印既已自阵中脱出,便划一于强行堵截了其与悭臾之间的联络――而悭臾的神采亦是在瞬刻之间以肉眼可见的速率灰败了下去,现在长琴已然安然落地并将崆峒印握在了手中,转首望去时却恰好对上了悭臾那充满豁然之色的双目,而就在他踌躇半晌张口欲言的刹时,黑龙那仿佛山峦般的庞大身形倒是骤地轰然倒入了海中,扬起一片周遭足稀有丈大小的水花。
面对其可谓残暴的扣问,悭臾却只是毫不在乎地哈哈一笑,洒然道:“正如公主你所言,我虽修成龙身,真身却毕竟是水虺,也未曾真正得道,实在寿命早已该尽――若非偶尔获得这有具有长生之效的崆峒印恐怕早已身故。不过这毕竟是逆天而行之事,现在也该到了闭幕的时候了,还请公主快些脱手罢。”
悭臾怔了一怔,旋即倒是忍不住自嘲一笑,道:“公主所言极是,倒是我考虑不周了。”继而旋身转向一旁的男人,正色道:“长琴……你我之间恩仇,当在本日有所定夺。此身本就苟延残喘多年,若崆峒印能对你有所助益,我悭臾也算不枉来此世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