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他们说是,那便是吧。我已经不记得了。”
但是,他却从未有一次如此这般沉入梦中,明知子虚,却不肯醒来。
阿谁与他在杏花林中下棋、操琴的女将,早就化为了边塞疆场上一缕轻烟,那以后,她再也没有入过他的梦来。
他耳边俄然响起一阵清脆的叶笛声,婉转动听,他脚步一顿,细细聆听以后,往叶笛声传来的处所走去,他的法度中带了些孔殷,这在他来讲极其罕见。
他将盏中热酒一饮而尽,温热的液体滑入腹中,却如同熔化在他体内的雪水。
厥后,他便在梦中,赠了她一轮悠悠月色。
他笑笑:“真是充满了交战杀伐的名字啊。”顿了顿,他又问,“如果换个名字,估计就不是天策府的勇猛女将了。”
她看着提灯而行的杨青月,扬了扬嘴角,如同盛幼年年普通富有活力。
“约莫是我出世那夜月色太不平常了吧。”
杨青月徐行行至她身边,站在了湖畔,系在船埠上的划子在水中浮沉,船舷悄悄相撞,收回一阵阵声响。月色悠悠,带着流淌满湖的银辉,洋洋洒洒流淌至他的眼中。
女将愣了愣,然后笑道:“天策府凌烟阁中供奉有二十四功臣画像你可知。”
他笑了笑,徐行行至案几旁,细心看那幅画。
“你……收到了我的信吗?”他问。
“噢,听谁说的。”
“杨青月,传闻你奶名叫阿宝。”
杨青月中衣以外只披着一件薄弱的玄色外套,寒意渗入过衣料,层层叠叠覆盖于肌肤之上,他呵出一口白气,身侧的寒意因这一口热气让后退了些许,然后又涌上来。
他看了那副画好久,入了阁房,合衣躺下。
她笑笑,并不答话,将手中那片叶子置于唇边,又吹起了那一支曲子。
“知节。”他叫出一个名字,接着便是一声几不成闻的感喟。
杨青月支起了窗户,月色挟裹着寒气涌入屋中,他捧着烛台折身返来,却见月光正照在案几上那幅画上。
银甲红袍的女将策马分开长歌门时,也是如许一个大雪天,她身上还披着由他赠送的红色大氅,如同一枝在雪地中怒放的红梅,她入边疆交战,临行前给他留过一句话,等她返来,请他喝陇右最烈的酒。
那封手札随快马寄出,要不了多久,便会送至鄯州城,不知她拆开信后会作何感触呢,会笑着说杨大哥没想到你也擅丹青,还是会愣一愣,那张老是充满着开朗笑意的脸颊上忽地显出女儿家的娇羞。
宜言喝酒,与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银甲红袍的女将听了他这个解释朗声大笑,他摇了点头,埋头持续操琴,琴弦微震,琴音渺渺。过了好久,他问:“那么,你呢,你为甚么叫知节。”
他并不答话,只是又给杨逸飞斟了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