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他们说是,那便是吧。我已经不记得了。”
她声音自带三分开朗笑意,常常出声,如同温暖东风拂过杏花幼嫩的花瓣。
她笑笑,并不答话,将手中那片叶子置于唇边,又吹起了那一支曲子。
入了夜,雪停,深蓝天幕之上升起一轮清冷的玉轮。
他手中拨出一个高亢的音,唇畔笑意更深:“道子。”
女将愣了愣,然后笑道:“天策府凌烟阁中供奉有二十四功臣画像你可知。”
“你在本年春季时寄往鄯州城的那封信……我看到了。”杨逸飞说。
月光如水,照得屋中一片亮堂。
他独坐院中弹琴,然后从枝桠新绿的春季,比及了菡萏盛放的夏季,再到现在北风凛冽,大雪纷飞。
他笑笑:“真是充满了交战杀伐的名字啊。”顿了顿,他又问,“如果换个名字,估计就不是天策府的勇猛女将了。”
“那你为甚么要叫青月呢。”
他看了那副画好久,入了阁房,合衣躺下。
“噢?比如?”
但是,他却从未有一次如此这般沉入梦中,明知子虚,却不肯醒来。
他点点头:“天然。”
那日,杨青月收到任知节从鄯州寄来的信,笑她下笔稚嫩之余,取过宣纸笔墨,细细研琢,将杏花树下的女将画了下来,但是那在杏花中笑得明丽的女将却不再身着甲胄,她穿戴青质连裳,手中捧着酒盏,长发盘髻,发髻上盘有钿钗。
那是春季时,她从鄯州寄回的手札,寥寥几笔涂鸦,实在有负丹青名家任栋孙女之名,但是他却将这幅画好好保藏。
“你……收到了我的信吗?”他问。
他笑了笑,徐行行至案几旁,细心看那幅画。
杨青月支起了窗户,月色挟裹着寒气涌入屋中,他捧着烛台折身返来,却见月光正照在案几上那幅画上。
他捧着盛有热酒的酒盏,望着亭外纷繁扬扬的雪,俄然闻声趴在石桌上的杨逸飞说了一句:“兄长,你……还想着知节吗?”
他将盏中热酒一饮而尽,温热的液体滑入腹中,却如同熔化在他体内的雪水。
杨青月中衣以外只披着一件薄弱的玄色外套,寒意渗入过衣料,层层叠叠覆盖于肌肤之上,他呵出一口白气,身侧的寒意因这一口热气让后退了些许,然后又涌上来。
厥后,他便在梦中,赠了她一轮悠悠月色。
他耳边俄然响起一阵清脆的叶笛声,婉转动听,他脚步一顿,细细聆听以后,往叶笛声传来的处所走去,他的法度中带了些孔殷,这在他来讲极其罕见。
他想了好久,在画纸的角落添了一行小字。
“当然是怀仁斋那群老祖宗。”
宜言喝酒,与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