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的叩门声立即将李园守门的门童,他迷含混糊的翻开大门,探出半个脑袋,方方展开眼,便见门口一标致的雌雄莫辩的少年冲他鬼鬼测测的一笑,珍珠一样的一排牙齿只把他吓了个激灵,一腔子慵懒困意直如细雪被凌晨的风吹了个干清干净。
她疏忽世人的各色目光,独自走到李寻欢的身前,从怀间拿出一块手帕,轻柔的为李寻欢拭去额间的水珠。
林诗音将手帕收回怀中。
你爱上了你的表妹。
李寻欢苦笑一声。
哈,这人间之事公然未曾有过公允二字。
日光软绵绵的穿过厚厚的云层,照在她和李寻欢的身上,她恍恍忽惚的展开眼眸,便见她的表哥将她环绕于怀,而她的身上已经披上了暖和的皮裘。
是了,现在他应当已经晓得林诗音所犯下的事情了。
这口血落在地上,惨红红滚烫烫,汪直只感觉驱壳中统统所剩无几的热气色采都跟着去了。
不知为何,他竟是再次又生出些许等候来。
莫非他汪直在他们的眼中当真是是非不辨的胡涂虫儿心慈手软的削发人不成?
李寻欢微微垂眸,轻描淡写的说道。
过了这么多这么多的光阴,他终究再度见到了李寻欢,
“李寻欢,本日你是让还是不让?”
二人正对峙间,林诗音搀扶着李老翰林,袅袅娜娜的从重重楼阁当中步了出来。
她连一个梦都没有做。
并不冰冷,反而说不出的安宁温和,一如春日柳絮夏季落花。
众衙役轰然听令。
李寻欢伸手揉了揉额角,复苏了些许,站起家道:“诗音,回房去吧。”
林诗音悄悄的饱住李寻欢,在这么多人的目光中,她的行动委实算不得大师闺秀王谢淑女,但她却已然不想再去管。
“阿直。”
而我爱上了你。
他半倚着长亭前的石桌旁,以手支额,面色安静而淡然。
汪直的心脏忍不住跟着他的感喟重重的收缩,血液突然从四肢奔涌而入,在那一刹时,他的呼吸几近就要静止,四肢冰冷一如死人。
“汪直,奉陛下指令,前来缉捕钦犯林诗音!”
李寻欢在她的目光下微蹙眉峰,精密纤长的眼睫挣扎着分开,暴露一双在日光下乌黑的几近碧绿的眼眸。
换一身衣服如何够?
“表哥不必让。”
李寻欢陪了林诗音一夜。
林诗音唇角含笑的看着他,一双敞亮的眼眸一眨也不眨。
“感谢你,表哥。”
‘嘭’!
他的脚步不自主的停了。
他的目光暖和而温和,悄悄的感喟道。
他笑一声。
只是以刻他看起来过分苦楚,过分……悲伤。
明月高悬,沉寂无声,林诗音哭累了躺倒在他的怀中,睡得沉寂而宁和,模糊的哀痛哀伤,深藏于心的孤单怨憎,都在李寻欢暖和的度量中在她最爱最亲的表哥的熟谙气味的环抱下,消逝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