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四老爷瞧了一眼坐在劈面的大夫人，有些无所谓地说：“有甚么好瞧的，吃的还是从家里带的药方，过了夏季也就无碍了。”

“大哥对我如何我当然晓得，你们还是谨慎些，不要因了茶园这桩小事扯进了那些事情当中。”沈四老爷殷切地叮嘱道。

中年男人穿了一身厚厚地藏青色长袍，领子上缀着乌黑的毛领，听了这话也想了很久。

“大嫂放心，我天然是体味大哥的苦处，不然也不会远远避到这里。”沈四老爷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发觉的光芒，握紧了放在书桌下的左手。半晌，又规复了云淡风轻的模样，松开了左手道：“你们都道我来到刘桥镇是对大哥有了怨气，我只是有些厌倦了那些条条框框罢了。”说完，还故作萧洒地摇了点头。

“嗤！”他嘲笑了一声，走了归去，坐在大夫人方才坐过的椅子上，中指无认识地敲打着桌面，很久，再没有别的声音了。

俩人又在书房里聊了几句闲话，就见大夫人起家要走。

沈四老爷说着，还似笑非笑地添了一句，“要说悔怨，也是悔怨......”

大夫人点了点头，“你大哥你是晓得的，这么大一副担子就落在我的身上了。玉儿他也不管......”说着，拿帕子擦了擦眼。

“那也不能粗心了，这病最忌讳反几次复了。此次从家里也带了很多药材来，都放在库房里了，转头就让人给你熬了补补身子。”大夫人就顺着话茬，不再接着说苏家兄妹的事儿了。

大夫人感觉屋子里有些热，转头瞥见墙角处正摆着一个烧了银碳的火筒罐子，门子上也挂着厚厚的冬帘，想来是如许才会显得屋子里闷热了起来。屋子里很暗，有些看不清楚书上的笔迹，她看着男人有些惨白的脸庞，冷静地移开了目光。

沈四老爷就没说话了，然后悄悄巧巧地转了话题，“二哥和三哥比来如何样？”

“这么些年，辛苦大嫂了。”沈四老爷有些顾恤地望着大夫人，只觉她又清减了很多，再也不是当年他所倾慕的阿谁女子了，再也没了那股子仙气了。

退下去的秦伯，吃紧忙忙地往西边的跨院去了。刚进了门，对着张妈妈就是一顿劈脸盖脸的训，还特地叮嘱了她不要出去胡说。张妈妈天然是忙不迭的点头应了。秦伯这才稍稍放了心，又出门往门房那边去了。

眼看着大夫人出了书房，沈四老爷从窗户的一角看畴昔，直到见不到她的身影了，才放下了那一小片帘子。

大夫人就说了说家里的近况。

出了书房，大夫人转头深深地看了一眼，盯着最里间的那扇窗户，这才回身走了。

大夫人紧紧盯着他的神采，也不知信了没有，自顾自地说道：“你年老是感觉欠了你太多，你这么多年都不归去，你大哥他悔怨啊！敏儿现在也要出嫁了，你一小我在这儿也冷冷僻清地，不若就同我一道归去吧？”大夫人说着，竟真的红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