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会呛人？”老太太盯着屋里独一的一只鎏铜吞兽暖炉眯起了双眼，“不是银霜炭吗？”

“可不是嘛，传闻五蜜斯那儿闹腾得短长，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陈妈妈掩着嘴笑了起来。

“是啊是啊，”陈妈妈脸上带着笑，“西园那边也说了，六蜜斯一畴昔，老太太那边的份例甚么的都由那头出。今后老太太也就不好插手我们这边儿，蜜斯你也能省点心了。”

所谓一家欢乐一家忧。孙姨娘那边，菀如扑在榻上，哭湿了一只鸳鸯交颈荷叶枕套。

大夫人“腾”地坐起家，一把抓住阮妈妈的手腕子，目中射出热切的光芒：“真的？老王妃请了我们？”

快过年时，蕙如生了一场病。那天下了一场大雪，她关了绿漪院的院门，和几个丫环一起堆雪人玩儿，玩得鼓起受了寒。她这身子本来就弱了些，因老太太和三房俄然返来，府里备的银霜炭有些不敷，分到她这小院里的更少。兰溪本是想多拢几个炭盆，但夏季还长，好炭得省着点儿用，可浅显的铜光炭烟气太大，刚端出去那味儿就飘了满屋，蕙如直嚷嚷着端出去，成果到了下半夜，她身上就起了热。

“瞧婶婶说的，您能来，我这小院蓬荜生辉呢。”蕙如咳了两声，忙叫兰溪给世人上茶。

说了几句话，见蕙如的神采惨白，精力委靡，老太太带着人就走了。当天下午，管事妈妈送了五十斤上好银霜炭来，又一再告罪。又过了没两日，蕙如身材刚好利落，就听大夫人遣人来传话：老太太要让蕙如搬去慈安堂跟她一起住。

“不关姨娘的事，都是那贱蹄子！”菀如想到蕙如那张又软又嫩的小脸就憋了一肚子气，险险儿咬碎一口银牙，“我就不明白了，她一个外室生的傻子，如何就能得了那么多人的眼？我那里比不上她？论面貌，论才学，论女红……她不过就是生了张狐媚子脸惯会扮娇弱向人摇尾乞怜的，不幸老祖宗和母亲都瞎了眼，看不到那狐媚子皮下藏了颗多黑的心！”

常姨娘喜极而泣。

“如何会，”大夫人强笑着，“那里就能短了她们的炭。想是这几日忙着给西园子备置过冬的物品，炭火房的管事娘子忽视了也是有的。”

“老太太想汲引也要看想汲引的是谁。”陈妈妈把被子向里掖了掖，笑道，“六蜜斯皮相再好，那出身搁在那儿，从乡野里出来，又有个痴傻的名头，现下又这么大了，在老太太跟前儿能有几年？不过就是出嫁的时候多陪几件嫁奁。要说端庄主子，咱这房里论谁也比不过三蜜斯去。”

“端庄家里的女人，到夏季连个银霜炭也用不起，这如果传出去，还觉得是主母成心苛待呢。”老太太抿了一口热热的水观音，斜眼看了看大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