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晔大松口气，不管成果如何，天子把剑扔下，好歹不能立时三刻取娴妃性命了。静下心来，伏地沉然一拜：“臣送这手钏，未曾奉告娴妃娘娘是何人所赠，娘娘才会收下。故此……”

“他的，是给阮女人的；臣的……”沈晔语中一顿，压抑着心底地挣扎，如常道，“是给……云敏妃的，至于如何到了娴妃娘娘手里，臣不晓得。”

“陛下。”沈晔已被这情势逼得面色乌青，双目紧盯那剑尖不敢移开，恐怕下一刻，面前之人变没了性命，“娴妃久在禁宫……要送她甚么东西也是臣定要为之、非她成心讨取，陛下何必治她的罪……”

眼瞧娴妃羽睫一颤，沈晔便是粉饰得再好也白搭了。天子又一笑，续道：“你是明晓得朕不会怪到阿妤头上，想本身将这错担下来，把想护的人摘个洁净？”

娴妃内心：

“陛下……”苏妤一慌，刚要说话，天子旋即一笑：“但看你的模样，是真不晓得。”

殿中沉寂，沈晔抬了昂首，又道：“是臣带进宫的。”

这下换了苏妤面露震惊。佳瑜夫人同是感觉有些不测，却很合她的心机，本是想着先除了娴妃再说，现在若能直接把罪名安到苏妤头上，不急着除娴妃便也罢了。

口气有些狠厉，佳瑜夫人虽想再多说两句，但见他这神采也觉事情多数是成了。依言一福，也退出殿去。

一时殿中大家神采皆分歧,苏妤只觉心惊不已——可骇的不是佳瑜夫人的“找茬”,而是娴妃的沉默不言。

“真是给云敏妃的？”天子又问了沈晔一遍，沈晔一揖：“是。”

佳瑜夫人显是一怔，沈晔看向她，神采平平道：“佳瑜夫人既查过文籍，便该晓得，那日是臣与苏澈一同进的宫。这四只手钏别离装在两只盒中，臣与他便各拿了一个。”

“臣妾暗里查过，这东西，确是禁军都尉府的人随苏公子一同进宫时送进后宫交给月薇宫的寺人的。”佳瑜夫人在娴妃身边踱着步子，受之轻挑上那两只手钏。她带着苗条的护甲，指上使了几分力向上一勾，串珠的线绳撑不住力倏然断裂。

天子便看向了苏妤：“若真是，那也就真该如佳瑜夫人方才所说，你不成能不晓得。”

问话中的这类坚信，将娴妃心底最后的支撑蓦地击碎。脚下一软，娴妃身子不稳地跪了下去，定了定神，颤颤巍巍道：“陛下……臣妾和沈大人并不熟谙……”

眼看余下三人均有惊奇，贺兰子珩心下自嘲一笑：这要不是重活一世内心只要阿妤，非拿你们问了罪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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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晔。”天子带着几分考虑之意长沉了一口气，凝睇着他，又瞥了娴妃一眼，“你这些年在禁军都尉府，如何审判学得透辟，想来问话时如何坦白能瞒过人，也学得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