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卿鹄说:“师父说过你到这儿来要听我叮咛,你既有闲心揣摩我能不能处之泰然,还不如去山阴城替我送个信?”
百里卿鹄不解,问:“为何?”
谢安让人奉了茶来,鱼歌再次入坐,拿着信苦衷重重地问:“师父,秦地是不是生了些甚么事情?”
百里卿鹄接过信,交给书童收好,然后又向鱼海说:“鱼兄所托之事卿鹄自当为办好。只是方才听兄长所言,卿鹄想问,若苻生真被册立为太子,或者最后做了天子,他命令要让鱼小妹入宫,兄长将如何应对?”
百里卿鹄说着走上前来,拆开谢安设在桌上的《金兰谱》,递了一封信给鱼歌,鱼歌认出信上是父亲的笔迹,当即拆开,看完以后,面上有些不解。
女奴见鱼歌返来,忙上前来问该如何是好。鱼歌让女奴请大夫去谢玄屋中候着。待女奴走后,鱼歌上前去将身上的鹤氅解下披谢玄身上,问:“你在这儿做甚么?”
谢安不为所动,说:“此乃我家事,恐三女人不便过问。”
也不管书童牵来的马车,只口中喃喃道:“经始东山庐,果下自成榛。前有寒泉井,聊可莹心神。峭茜翠绿间,竹柏得其真。弱叶栖霜雪,飞荣流余津。爵服无常玩,好恶有屈伸。结绶生缠牵,弹冠去埃尘。惠连非吾屈,阳非吾仁。相与观所尚,清闲撰良辰。”说着,单独踏着雪野,往河边走去。书童见仆人并无回府之意,便从马车中拿来狐裘和伞,仓促跟了上去。
见没有了外人,王凝之朝王徽之走过来,说:“子猷,你何必如许怪我?我也不晓得东山居士如何会把令姜女人指给我。”
王徽之闻言嘲笑了一声,站起家往外走去。走到乐舞坊外,见雪地里车辙通向四野,月光映在雪地里洁白得空。感受方才在乐舞坊里的的统统就像一个梦普通,谢玄没有借酒撒泼,羊家女也没有千里拜师,谢东山也没有把令姜指给兄长,本身与兄长也没有在坊中对峙。
“如此罢了?”王徽之说。
中间的女子笑,说:“虽说如此,只怕事情真的生时你比任何人都不能处之泰然。”
鱼歌走进屋中,见屋内灯火透明,谢安正坐在小几前单独下棋。鱼歌上前,说:“打搅了。”
谢安头也不抬,说:“三女人深夜来访,所为何事?”
谢安也不与她计算,说道:“这既是谢某家事,也不便与外人说。三女人若真想晓得,不如用一个奥妙来与谢某换。谢某也不难堪女人,谢某问,三女人只答是或不是便可,如何?”
百里卿鹄说:“能瞒一时是一时吧,只是这些日子,要在府上叨扰了。”
鱼海亲身差遣到了鲁地来见他,才到茅庐便仓促上马,对百里卿鹄抱拳作揖,道了声:“百里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