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之善鼓琴,戴安道晓得乐律,两人相引为知音已多年。谢玄现在如许问,不得不说无礼。徽之细谛听着台上秦筝的声音,好久才说:“比起安道兄来,这女子还差了些火候。”
那名谢玄听声音辩白不出的客人问:“何出此言?”
谢安笑道:“大凡杰出者少言寡语,因为他未几言,以是晓得他不凡。”两人大笑间,家奴入内通秉道:“家主,少公子来了。”谢安一愣,说,“让他出去吧。”
凝之欲悄悄遁去,徽之坐在坐上,开口问:“兄长就没有甚么要同我说的么?”凝之猫着腰站在暗处,心知躲不过,便愣住了脚步。这本来歌舞升平的乐舞坊,现在氛围凝重得连落一根针在地上都清楚可闻……
谢玄依言上前,向座上的两位长辈拜道:“先生好,叔父好。”说完,谢安让他落了座。谢玄坐在坐位上,满心猜疑道:是哪位百里先生能让叔父如此恭敬且又能和叔父如此熟谙?
谢玄到了叔父谢安处时,见王家公子正在屋内做客,谢玄便立在院中等,看着天涯洒下的鹅毛大雪,忽而记起多年前,也是如许的大雪天,叔父调集众子侄论文义,说话间下起雪来,叔父循循善诱道:“这屋外的大雪像甚么?”
王操之在一旁说:“泰山?离这里可不近,女人一人独来?”
王徽之抬眼望去,说:“似也没见过这名女子。”
谢玄踏进屋子,见到叔父中间坐着一个身长如玉,穿着简朴却风骨出众的人。心想着从未见过此人,便只满腹猜疑地往屋内走。
谢玄不睬会王徽之的话,冷眼看着台上鼓筝的女子,边喝着酒边说:“台上那女子是谁?”
谢玄嘲笑道:“你也晓得只要谢家咏絮的女子才气与之对抗,那你为何不拜谢家女郎为师要偏挑个男人?”见那女子羞红了脸,谢玄又道,“我没记错的话,方才女人所鼓之物清楚是秦筝,女人不远千里来求师,莫非竟连筝和琴都分不清?”
王操之看着谢玄的模样,问徽之道:“小谢玄这是如何了,失魂落魄的模样?”
女奴为她清算衣裳,鱼歌看着满地洁白得空的月光,不等女奴撑开伞,便单独敛着裙裾踏雪走了出去。
心想着,坐在坐上大惊道:“先生名讳,但是百里卿鹄!”
百里卿鹄看着面前自称门生的孩子,捋着髯毛静待下文。只听谢玄说:“门生自幼便闻先生大名,心底顾虑着等长大了必然要去鲁地寻先生踪迹拜先生为师,现在有幸见到先生,还望先生不嫌我驽钝,能收我为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