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曾想徐子期却竟轻笑着,主动出言道:“在这里干等,也是无趣。二娘如果成心,我们无妨趁这机遇,略行消遣。”
及至散馆跟前,亲眷再不能跟从,只各家小郎君单独入内赴考。流珠对着一双后代殷殷交代了一番,笑着送他们背身而去。诸家小儿内里,夹了这么个梳着双丫髻,穿戴青丝裙的小娘子,倒是非常显眼,令得内里的人都指指导点,群情纷繁。
流珠垂眸,细声笑道:“今后还是说明白的好。这小跑堂身份虽低,可交友的倒是三教九流,指不定把这话儿递给谁呢。如果让人曲解了,信觉得真,子期便不好说亲了。”
徐子期却也不搭茬,立时转了话头,但缓缓说道:“待会儿就是角抵之戏。今儿个出马订交的,是那大名鼎鼎的撞到山,和虽初出茅庐,可却风头正劲的金板沓。你瞧这瓦子里人这么多,几近满是为了这来的。”
此次黑八郎约了萧奈,萧奈心知不好,但也没法,只带着礼,前来赴会。未曾想来了瓦子后,竟可巧遇着黑八郎正与鲁元公主吃酒,见傅尧在场,萧奈松了口气――他与鲁元公主,倒也有很多交集,这帮着说和说和的情分,总还是有的。那鲁元公主不但在朱紫圈子里很驰名誉,并且啊,她还颇爱交友三教九流,为人风雅慷慨,必不会推委。
流珠实在是不明白,看两个壮汉满头大汗地打斗,到底有何兴趣。她倒宁肯去楼上面,听一会儿歌戏,或是评弹,看一会儿舞旋和杂技。但既然徐子期兴趣勃勃,流珠也不好扫了他的兴,只能轻拈小帕,在此作陪。幸而这福熙楼的茶点非常适口,虽说因为有咄咄逼人的大儿子在这儿的原因,流珠不敢放开猛吃,但有的吃,那也是好的。
瓦肆有大小之分,亦有好赖之别。徐子期自打上了任后,虽说因风格冷厉之故,得了个“徐铁凛”的诨名,但他也晓得,单靠狠绝手腕,也难以收伏民气,不当值的时候天然也会跟着部属同僚应酬一番。推杯交盏间,酒意上涌,人自会卸了心防,再见他一派清含笑意,不似平常那般很有隔阂,甚么混话儿也都能说得,这友情也跟着深了很多。
黑八郎一笑,直接指了指刚得胜的撞到山:“我晓得萧捕头技艺极好,不若与我这爱将打上一回,何如?胜负倒是不打紧,我只不过想看看萧捕头到底有多大本事。”
阮二娘来了兴趣,侧头道:“如何消遣?”
“八郎筹算令我如何赔罪?”
角抵戏的裁判称之为摆设。但见那白发摆设固执个竹板似的物件,款款下台,先向堂中诸人报了两位力士的名字、籍贯、昔日胜负,引得世人喝采一番,随即便参神祷告一回,念了遍社条,即所谓法则,这才拿了存亡状,给两位力士去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