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屋里,宝钗心怒难平,又只觉身子发软,才刚回了屋,倒一头栽倒在榻上直喘气,那香菱见了,脸上顿时唬得赤色尽褪,早跑出去打发小厮叫赵安请太医去了。
宝钗见太医给了准话,这才有些信赖,竟是呆坐着不知如何是好,再想起才刚撞到肚子,便模糊有些后怕,她隔着帷帐出声问道:“刘太医,不知这胎象可还稳妥?”刘太医说道:“这胎光阴不大长,夫人方才有些胎动,且身子又有些作烧的迹象,需细心保养身子才是呢。”
香菱急得大哭,劝道:“奶奶,你别呕气,且顺顺气,如果气坏了身子可怎生是好?”宝钗喘了几口气,不耐的对香菱说道:“你别哭了,我还没死得呢,没得叫我见了心烦。”
宝钗出了外间,见内里廊下围了一圈人,几个婆子正拉开了莺儿跟初霜,再看莺儿她们几个打斗的,衣赏扯得稀烂,头上发髻也散了,钗环也掉了,莺儿等人见宝钗出去,立时便跪了一屋子。
香菱见她脸上不似才刚一片灰败,这才略微放了心,又奉侍着宝钗换了衣裳,端了茶来给她漱口,这才打发小丫头们外头催太医去。
薛宝钗狠心对香菱说:“她要跪,尽管跪去,若本日轻纵了她,今后更加逞得她发疯。”
待旁人都打收回去了,屋里只剩香菱,初雪,并地下跪着的莺儿,雨竹,初霜,小夏。宝钗望着雨竹道:“雨竹,你来讲,本日为何打起来了?”
回了屋里,香菱从速找出顺心丸来,又跟初雪两人伺侯着宝钗服下,哪知宝钗刚咽下,又是‘哇’的一声呕吐出来。
雨竹这才一一道出,本来助着初霜打斗的小夏,本是苏嬷嬷的一个侄女儿,常日总唤初霜为姐姐,前几日因上房里顾耘跟宝钗两人置起气来,苏嬷嬷这一干人非常对劲,特别是这初霜,又不知打那里传闻陆府的陆二爷暮年在金陵住过几年,这薛陆两家走得极近,便内心揣摩了几日,本日闲着无日,私底下拉着小夏编排宝钗,说她在产业女人时便跟陆二爷不清不楚的,现下嫁到国公府来,淫夫更加找上门来了,她们这里正说得努力,不想莺儿因初霜经常在顾耘面前闲逛,多日来一向公开里留意她,本日见她们鬼鬼祟祟的,便听起了墙角,这一听几乎把肺气炸,当即踹了门,跳上前便与初霜与小夏厮打起来,那雨竹听到莺儿跟人打斗,怕她吃了亏,岂有不相帮的事理,一时便闹得院子里都来瞧起热烈。
宝钗内心一顿,她跟莺儿自小一处长大,两情面分并不是旁人能比,莺儿又为保护她才与初霜打起来,且此光阴头正毒,若晒坏了她,宝钗又该心疼她了,香菱见宝钗不出声,便大着胆量替莺儿讨情;“她已知错了,传闻奶奶被气到了,哭的甚么似的,再跪一会子,该中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