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府看他笑道：“明府侯门后辈，却忧百姓之忧，实是可贵，当得一方父母之官。”

季蔚琇笑道：“州府过誉，下官所学皆阿兄教诲，不敢居功。”

曹二撑着的独船越去越远，那边几处斑点越来越近，渐行渐近，直至相对，好似一只水鸟迎来四头庞然大物，寂静半晌，一蓬舟四漕船风吹火动，越逼越近，似有压迫之势。

桃溪公众虽没听懂，倒是与有荣焉，牛家特别对劲，殷殷阿谀了季蔚琇这些光阴，费了水磨的工夫，祭河随在摆布，出尽了风头，又识得了一州之府，攀了几句话主，牛二郎君与牛二娘子双双面有得色。

一时桃溪水边欢歌一片，比之岁节元宵都要热烈几分。

何栖唇间隐了一抹含笑，目光落在守着季蔚琇的沈拓身上，沈拓似有所觉，转头看了何栖一眼，二人相对一笑。

曹三在旁笑道：“侄媳不知，向来淹死怯懦，撑死胆小的，别家不敢做，你家敢做，先稳了三分。”

沈拓与何栖定睛，余下的阿谁竟是施翎。

连何秀才都斥何栖轻了骨头，盼起这些没影的虚好，还教诲沈计不要学去，道：“踏了实地，才知己身之重，不似你嫂嫂在那等黄梁米熟呢。”

牛二郎心有戚戚。

沈拓目明，远远便见水面寒暄之处隐有船影，揖手道：“回明府，并非争论，应是买的漕船本日反航。”

季蔚琇道：“纵是乱世，岂无饥馁？富者家累万贯，贫家捉衣见肘，乐者自乐，苦者仍旧自苦。”

牛二娘子另有一层忧色，道：“家中养的那些个护手力夫，仗着有些技艺，每天吃酒吃力，张狂得没边，他们又与家翁亲，眼里何曾有你我，今番削削他们的威风，也好教他们晓得本身的斤两。”

他们这边动静轰动了宜州州府，问道：“明府，那边但是起了争论。”

何栖道：“一气铺陈得这般大，实在胆战心惊，都未曾学得拍浮，却往激流里浮沉。”

沈拓跟着笑，心道：竟让阿圆盼个正着。扭头去看何栖，见她与许氏等人只用心看着水面，静等归船，半丝心神都未曾分出来。

何栖也笑道：“不过白想想了，哪有这等巧事。”

沈拓只得在那苦笑，晚间睡在床上，到底榨了一个荷囊出来，这才心对劲足睡去。

季蔚琇笑道：“回的倒巧。”

宜州州府对着流程度波，捻须赞美连连，对季蔚琇道：“季明府后生可畏啊，都言令兄人中俊彦，明府不逊兄长半分啊。”

何栖笑盼道：“当日得回，恰赶上祭河，既蹭了喜气，又热热烈闹亮了相，博个好的彩头。”

僧道卜了吉时，一同前来请二人念烧祭文，季蔚琇偏身让于州府主祭。州府心中各式情愿，面上还要推委几番，道：“明府治下，明府为主，我不过着锦鲜花，怎能喧宾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