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拓道：“岳父再不该，我倒成了罪人，白勾起他们的动机。”

何栖与沈拓互换了个眼神，等宴罢，沈拓在廊下微住了脚，低声道：“来年龄多，明府定有各种叮咛，不如趁着灯节，明正言顺看看宜州的买卖。”

何栖笑着看他跃下墙头，过来与沈计蹲在一起，你挨我一下, 我挤你一下。道：“好生烧纸钱, 别洒了灰。”

胖和尚与小和尚回了一个佛礼：“多谢施主施与小僧饭食。”

二人谈笑几句，将厨下交与阿娣清算，另拿攒盒装了各色细巧干果蜜饯，移至偏厅守岁。搬了食案坐榻，围炉煮茶闲话。

日一偏斜，烧化了纸钱，何栖撤了供案，让阿娣烧火，亲手整治了一桌年宴。白煮的黄鸡、嫩蒸的鲜鱼、块切的肥瘦大肉、风干的腊味，香煎的豆腐、煨焖的火腿干笋、素炒的银芽、香烩的芋头，鲜灵的荸荠、三丝羊羹，一碟蒜泥，一碟香油腌落苏，一碟胙小鱼，又一盘雪花糖糕。

何栖懊丧道：“阿爹不去，我也不去了。”

何栖道：“本日出得好太阳，晚间都不烧火盆，冻不住饺子，明日你要吃再包。”

施翎笑道：“我又不是一气吃完，吃几个吃盏茶，再说说话。”将剥好的栗子肉让于何秀才。

何秀才坐了主位，何栖让沈拓倒了半满的六碗酒，拿竹勺添了凉浸一晚的屠苏水。何秀才取了第一盏，亲递给了沈计，笑道：“小郎年小，须饮第一盏。添岁安康，无病无灾。”

施翎谢过，接了酒笑嘻嘻地吃得精光，砸舌回味一番道：“好酒，不似那些寡淡的，不过凉水。”又恳求一盏，“这盏我渐渐喝。”

何栖与阿娣又包了好些饺子，道：“长夜守岁，以免腹中饥饿。”

沈拓忙劝道：“桃溪与宜州官道安稳，并不颠簸，我们玩耍又不急于赶路。岳父同去，路上路程不必担忧。”

何栖微微一撇嘴，半抱怨：“也不与我打声号召，吓我一跳，几乎忘了应和。”

施翎拿了火箸微架了着纸灰，让它烧透，说道：“嫂嫂多包些，冻在窗台上，明早还吃。”

他话音一落，施翎已经开端鼓掌喝采，立起家道：“恰是恰是，一年忙成拉磨的鬼，去宜州过个好节，也开开眼界。”

何栖边起家去拿酒边笑：“你们不要吃得醉了，睡了畴昔。”

沈拓又在院中起了一坛荤酒，拍了泥封，不等上桌便让施翎偷了一碗去。

何秀才笑道：“我虽非虔诚信徒却也是宝福寺常客, 二位和尚多礼。”立在那又说了几句话，这才与他们话别，重阖院门。

沈拓与何栖二人坐在榻下，看他们笑闹，道：“阿翎莫非还没纵情？”

沈拓被泰山玩弄讽刺，只当彩衣娱亲，又掉身对着何栖笑道：“岳父不管，娘子可休要将我抛在脑后不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