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栖道：“大郎也曾道，桃溪曾有个短长的郎中，救太小郎一命，他本欲酬谢，成果人去楼空，应是同一人。”

何栖也在内心感慨：真是惯会说好话的, 谄言提及来都不露恭维之态, 更兼几句交心之语。端的全信她，少不得要与她剖肺交心；如果当她肚里藏奸，她又显情真，反是本身小人肚肠。

牛二娘子顿笑：“哪有闲的工夫对月洒上一缸的眼泪。”又推何栖，“你就家去吧，免得都头焦炙。弟妹再与我递一句话与都头。”

一边的阿娣急不成耐归去，催道：“娘子，天气不早哩，家转还备晚餐。”

“先时倒是我思虑不周。”她先时送丫头，只恐何栖狐疑她不安美意，是以也不调教，略清算得洁净就让婆子送了去。现下再看，这丫头实是拿不脱手来。

何栖觉得她有事相托，便问：“不知是甚么话？”

说得阿娣差点低头垂泪，道：“我家常做得便是洒扫浆洗。”

阿迎等何栖主仆走后，将何栖备的礼奉于牛二娘子，是一对细纹巧样的银镯子，坠一只连枝带叶小小的葫芦，虽不贵重，却精美小巧。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借几分酒兴，很有几分惺惺个惜之意。

越怕肇事便越有事端。

她欲言又止，何栖先时还不解其意，回过味过来不由发笑。婚配大事，怎好随便？她又是长嫂，更不会自作主张。

沈拓脸黑得跟锅底似的，心中肝火腾腾，勉强按捺，将马鞭绕了手腕，跳下车来，上前将何栖护在身后。

牛二娘子内心感慨：倒是个毒手的，不好随便哄她。

牛二娘子嘲笑：“休管他，他是有面子的家生，哄得家翁欢畅。”又道，“苟家这只鸡，断脖洒了一地血还扑腾着呢，也不知讨个经验。”

她们在里间说话，阿迎与阿娣便守了门口。阿迎是个有眼色的，见牛二娘子故意交好何栖，嫌阿娣行动吝啬畏缩，出言提点了几句。

牛二娘子咬牙遗憾道：“先前桃溪倒有个极好的郎中，厥后搬走了，探听多时，道是探亲去了禹京，这天高路远的，可哪寻他去？只恨我家囡囡没这机遇。”

桃花醉虽不醉人，却易上脸，何栖吃了几盏，脸飞红霞, 搁了酒盏拣了个果馅菊/花饼，答道：“换了桃符, 刚好二十。”

牛二娘子看着何栖，见她半点不似作伪，想来他伉俪二人实心为沈计筹算。心中微微一动，又撤销了动机，沈计还小，尚看不大出来甚么，家中无父……亲娘有还不如没有呢！实算不得佳婿人选。

何栖当作不知她暗讽牛父装病，道：“不如另寻良医来，桃溪不得，就去宜州。”

牛家的郎中姓侯，白面微须，家中开着医铺，薄有资产。常日得空也爱吃个花酒，逛个青楼，将些缠头奉与都知神女。这些光阴牛父称病，将他奉侍家中，是以，常在牛家收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