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娘道：“你离家十天半月，全无半点动静，谁个知你在外做的甚么活动？许是好许是坏。如果肇事坏了性命，他日官府抬具尸首返来，我眼瞎，连个尸身都认不来。到时，我与谁去喊冤？”

陈据内心吃惊，何栖出落得更加好了，去处更显风雅，畴前新嫁另有丝羞怯，眼下倒是安闲随和，慎重有礼。

陈据抱了头道：“阿娘饶命，再不敢扯谎。您老目炫，细心打了米缸。”

陈据忙躲开竹棍，奉迎笑道：“谁个骗你，端的有事。”

陈老娘笑起来，特长摸他的脸，道：“奉告我儿，你娘眼瞎，内心却稀有着呢。你说上两遍，两遍说得差了大离，那你定是说了大话；两遍说得一句不差，那也是拿话蒙我。”

施翎嘲笑：“既是上门应工，非常的脾气也给我收了八分，谁敢获咎，先问我的拳头答不承诺。”

陈据见他榆木脑袋，道：“嫂嫂秀才公养大的，不比平常小娘子，我倒是个街头混赖的，云泥之别，自个先小了声气。”

陈老娘丢了竹棍摸着桌案坐下，厉声道：“你过来跪下。”

陈据呆了呆，好悬没问出口：这等大事竟要交给一个妇道人家打理？咬了舌头道：“哥哥竟不管这事？”

施翎瞪眼，诘问：“陈家哥哥说得可真？”

陈老娘嘲笑：“他不是好的，你便是好的？又没个端庄事，又不着家，店主欺西家讹，本身也是个万人嫌，倒说别个不好。”

陈老娘又拿竹棍敲他：“桃溪水底那些沉尸几时丢的性命？埋在乱葬岗，黑鸦都还守着树梢呢。另有那侯郎中，夜里吃酒不知被哪个恶人绑在老槐一夜，留下病根，现在都不见大好。”

施翎道：“嫂嫂再好不过，又驯良又好说话。”

吃了饭陈据翻箱倒柜搜起雀酢，问陈老娘：“阿娘腌得雀酢藏在哪个鼠洞里？明日要去大郎家吃酒，我应了施小郎要带下酒的菜去。”

陈老娘更是怒不成遏, 竹棍挥动得吼怒有风, 拿陈据当贼偷暴徒来打, 道：“可露了尾巴出来, 还道是为大郎办事, 又改口风，可见不知躲在哪个墙角树底吃酒挺尸。”

陈据两眼微红，诚恳认错，又嘻皮笑容道：“承闰年日，哪会好端端坏了性命？”

陈老娘气得打他：“怎的是鼠洞？生了口舌放不出好屁。”本身摸到米缸处弯下腰抱了三个腌坛出来。

陈据鲜少与何栖正交道，这般正儿八经上门拜访，远远见了沈家院门，墙外可见院中花木翠绿，内心不知如何严峻起来。平了平衣衿，放下雀酢，对动手心呸呸几口唾沫，抿平了发鬓。

陈据笑道：“阿娘看不见，别只听他们乱嚼舌头。侯郎中不是个好的，定是与人争花娘获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