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里，徐安最为慎重，又有层次，一问一答，不出半点不对。何栖心底起疑，问道：“徐郎君恕我失礼，有一事相问，能够为我解惑？”

方八对劲道：“他们算个甚，敢无礼，我家娘子能拿了他们当鳖踩。”

何栖笑道：“我信徐郎君品性，用或不消，端看郎君是否合适船工水运。”

陈据不常来沈家，卢家倒是常上门的，与卢娘子更熟络，长揖一礼，道：“卢嫂嫂只拿话来打趣我。”

何栖听他说得风趣，他家娘子仿佛会拳脚工夫，心有猎奇，沉思半晌，稳妥为上，拒道：“怕是要让方郎君绝望，方娘子虽是女丈夫，在船上做工，到底有不当之处，我不能应你。”

卢娘子特长指轻点她额头，乐道：“小娘子倒还是未嫁时的心性，可见大郎待小娘子不假，劳累一些，也算值了。”

何栖解释道：“一来船上活计劳苦，与女子并不适宜，再者，一船的青壮后生，多有防碍，也怕冲撞了你家娘子。”

陈据领了人上前问道：“阿娣，嫂嫂可在家中？”

陈据本来在旁听着，虽嫌他说得啰嗦，倒也没甚错处，谁知越说离谱，法螺吹得呜呜直响。伸脚去踩方八的脚面，低斥道：“少他娘胡扯，还一只手撂倒十几人，莫非你是翼德转世？”

卢娘子立在廊劣等着他们，看到陈据，先行笑起来：“本日倒清算得面子安妥。”

卢娘子驳道：“那如何不异？青矫健仆身契一签, 便是家里人，与外用的雇工如何一样。”又不放心叮咛，“小娘子只出声，别露面，知人知面不知心，画虎画皮难画骨，他们长年混迹贩子，谁知有着甚么心肠。有好的，自也有坏的，更有那些心机肮脏的，不知藏着多少臭气熏天的坏水。”

方八迟游移疑道：“都头娘子，我百样都好，就是水性……不佳。”又露了一笑道，“我偌大的块头，不似水里的白条，游得欢畅。”

卢娘子道：“早前劝了你一水缸的话，让你寻份端庄的活计，攒点银钱，不敷够，我们这些厚交亲朋再支应一点，讨个娘子来，冷暖也是一双人。偏只当耳边风，还是每日在街头巷尾浪荡，你阿娘命苦，你还要累你阿娘为你操一世的心？”

何栖忍笑问道：“方郎君是否另有话说？”

徐安一愣，答道：“娘子贤惠，也盼我得份活计赚来家用。”又问道，“都头娘子知我过往，可还愿用我？”

卢娘子放过他，一掐腰，又对徐安、方八等人道：“另有你们，别看都头娘子面嫩，便耍起来恶棍，做起混事来。她斯文，既不大声，也不骂人。我倒是分歧，触怒了我，细心我揭你们一层的皮下来。”